“嗯。”薄魘輕應了聲,將手中的冊子丟回給衛護法,“派人繼續……”唇邊勾起的淺淺弧度驀地僵住。
斜照的夕陽將小道上那兩抹相擁的身影被拉得老長,隨輕風蕩起的發絲在空中飛舞,抵死糾纏。明明該是唯美靜好的場景,看起來卻有些……刺眼!
衛護法疑惑的抬起頭看了薄魘一眼,似察覺到了什麼,順著薄魘的目光轉頭望向身後,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老天,他看到了什麼?那不是邵輕嗎,她竟然……
“派人繼續盯著長老閣。”薄魘淡淡的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一襲火紅的衣袍浸在昏黃的陽光之下,卻暗沉無光。
衛護法回頭看向那仍在相擁的兩人一眼,微微眯著眼,似乎想看清那個男子的麵容。
屋內輕紗繚繞,香煙飄渺,淅瀝瀝的水聲從屏風後傳來,女子妙曼的身體若隱若現。
薄姬撩起長長的秀發,起身正欲跨出浴桶,驀地一陣天旋地轉,背後便碰上了柔軟的床榻。
“尊主?”薄姬微驚,嫣紅的唇邊微張,望著薄魘冷凝的麵容,皺了皺眉,正欲問什麼,薄魘卻沒有她機會……
氣氛逐漸深溫,薄姬忘情的摟住了薄魘精壯的腰,薄魘卻眸光驟冷,突然推開了薄姬,起身下榻。
薄姬還在發愣,薄透的屏風外傳來了薄魘冰冷涼薄的聲音:“你離開龍門幾日,替本尊去京淮府一趟,尋一座墳……”
天色漸暗,小道上越發的清幽,除了樹葉躁動的聲音,再無其他。
邵輕推開夜嵐笙,背過身去輕咳了一聲,僵著身子抬步往回院子的方向走。走了一小段路,發現夜嵐笙沒有跟上來,卻不敢回頭,隻是停下步子等著。
“走吧。”夜嵐笙牽起邵輕的手,走在前麵。
邵輕盯著換夜嵐笙的後腦勺看了好一會兒,目光落在被握住的手上,心臟的位置一陣抽搐的疼。
這一回,邵輕不會再以為這是錯覺了。她對自己的身體再了解不過,三年前她從血池裡逃了出來,命是留下了,可心卻是不會動的。
後來,為了跟正常人無異,她用一部分靈力來維持心臟的跳動,而另一部分在自己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下意識就用來壓製血劍,這也是這麼多年來血劍無異樣,而自己雖有猜測卻也沒有相信它存在的原因。
琉璃幻境中若不是她憤怒之下動用了靈力,讓血劍得了空隙從而蘇醒,想必她也不會這麼快就發現。
“你總算是發現了。”腦海中突然傳來了血劍幽幽的聲音。
邵輕手腕轉動,反握住夜嵐笙的。走在前麵的夜嵐笙腳步微滯,握住邵輕的手緊了緊,修長的五指手指穿過她的,十指相扣。
“你中了忘情蠱。”血劍又道,“你對他動情了。”
邵輕眸光輕顫,抿著嘴唇,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隻聽血劍繼續道:“聽我一句,切莫對他動情,你們不會有好結果。”
邵輕卻在心底冷笑,無聲的譏諷道:“這與你有何關係?沒事兒就睡著少多管閒事。”
“你的姥姥殺了他的父親,若他知道你的身份,你猜猜會如何?”血劍並不惱,依舊說著自己的,“你可知道他的父親是如何死的?”
“邵遲殺了他的母親,又設計將你父親引入鑄劍池中祭劍,身為殺父殺母仇人後人的你,你以為當他知道之後還會一如既往的對你付出真心?”
“你若一意孤行,彆說三年,不出一年必死無疑。既然如此不如現在就將身體獻給我,待我自行修煉出劍身後你若活著我定會還給你,哈哈哈。”
邵輕蹙眉,沒有理會血劍後麵的話,腦中滿滿的是那句“身為殺父殺母仇人後人的你”。
血劍說她的姥姥殺了嵐笙的父母……血劍在鳳閣的鑄劍宮中呆了上百年,陪了邵遲大半輩子,它若這麼跟自己說,定然不是空穴來風。
血劍察覺到了邵輕內心的波動,知邵輕已經聽進去了,無聲的冷笑,緩緩的封閉上意識,繼續在沉睡中修煉。
邵輕拿下臉上的麵具,扯了扯夜嵐笙的手,等夜嵐笙回頭,便道:“嵐兄,在下肚子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