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笙,你怕不怕死?”邵輕突然問道。
夜嵐笙微怔,旋即如實道:“怕。”
邵輕也不知道此時口腔中的滋味是酸澀還是甘甜,說不清是失望還是鬆了一口氣,目光複雜的看著夜嵐笙的後腦勺,更加堅定了那個剛剛生起的那個想法。
胡思亂想間,聽夜嵐笙輕聲問道:“阿輕,你怕死嗎?”邵輕張了張嘴,正欲回答,隻聽夜嵐笙又道:“彆怕,你有我。”
此時的邵輕並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待到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她方才明白,這是一句他許給她最沉重的諾言。
邵輕將下巴枕在夜嵐笙的肩上,道:“驪歌和那貓妖還有黑衫寡婦三人,似乎朝京淮府去了,你說她們去哪裡做什麼?”
“不清楚。”夜嵐笙道,“如今你更該關心的,似乎是那個與你容顏相似的女子。”
關於那個也自稱名喚蕭輕悅的女子,本著在一起就該坦誠的想法,夜嵐笙早前已然坦誠與邵輕交代過,絲毫不隱瞞。當時邵輕還未在夜嵐笙麵前露出真容,遂邵輕便問他:“為何不覺得那個女子才是真的蕭輕悅,而我卻是假的呢?”
夜嵐笙那時是這樣回答她的:“你是不是蕭輕悅於我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刻在自己心裡的人是你。若你是,也隻是錦上添花罷了。我可以不要完美,但我追求真實。”
他的意思大概是,她可以不是蕭輕悅,隻要她是她自己,那便足夠了。邵輕是這麼理解的。
邵輕從回憶中走出,嗤笑道:“假貨就是假貨,再怎麼裝她也還是假的。就讓她在逍遙快活一段時間,老子遲早收拾她。”
那個女人能擁有一張與她一模一樣的容貌,甚至是擁有與她相同的靈力氣息,但假的就永遠都成不了真的,總有一天,她還是會露出馬腳的。就算不露馬腳,她也能尋個理由光明正大的殺了她。
對於邵輕開口閉口就以“老子”自稱,夜嵐笙不願去糾正了,也許這樣的她,會讓他覺得更加真實,而事實上她這樣就很好,沒必要刻意去改變什麼,當然,沒有男女之防這一點,還是需要糾正的,暫且慢慢來吧。夜嵐笙暗暗搖了搖頭,擔心道:“若她以你的名義行惡,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隨她吧。”邵輕不以為然,在她眼中,最重要的關於夜嵐笙這個人的一切,其次便是與薄魘的約定,隻要不與這二者衝突,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我對那些虛名其實並不在乎,蕭輕悅行善走遍天下也好,殺人如狂得罪了天下也罷,如今我隻是邵輕。況且,這天下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亂了又與我們何乾。”
對於邵輕來說,反而是越亂越好。
夜嵐笙低低的笑了,“對,天下不是你我的,亂了又如何。”
“對了,我有件事要與你說。”邵輕伸手環住了夜嵐笙的脖子,輕輕的子啊他鬢邊蹭了蹭,“等取了那兩味藥材,我便要回龍門了,到那時分開了不知道何時能再見,你可會喜新厭舊?”
薄魘隻給了她四個月不到的時間,她這次注定空手而歸,等待他的不知是如何的懲罰呢。
聽到邵輕要離開,回龍門去,回來薄魘身邊,夜嵐笙雖不悅,卻不好說什麼,隻是抿了抿薄唇,淡淡道:“新舊都是你。”
“今日是十五吧。”邵輕仰頭望著湛藍的天空,暗暗摸了摸袖中被自己放的極好的瓷瓶,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風雲會快要開始了,答應我,若我與蕭重燕對上,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都不要插手。”
這次夜嵐笙並沒有答應,事實上攸關邵輕人身問題的事情,他都不會答應,隻是淡淡道:“如你無恙。”
邵輕愣住,低聲道:“你這般對我,若我日後身邊沒有你,可如何是好?”或許終其一生,也不會再有人像夜嵐笙這般細膩,時時刻刻照顧著她的衣食住行,包容著各種壞情緒了。
兩人回到驛站時,還未進去,便聽到了夜漓香的罵聲,是不是還伴隨著摔東西的聲音。邵輕從夜嵐笙背上跳了下來,踮著腳尖輕啄了一下夜嵐笙的唇,“似乎越來越想與你在一起了。”
說完,小跑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