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老看著邵輕的背影,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轉過身,仰頭望向屋頂,淡淡道:“人走了,你可以出來了。”
話音一落,空無一人的屋梁上,突然顯現出一名男子。男子從屋梁上跳了下來,青色的衣擺在空中蕩出一個漂亮的弧度,隨後乖順的垂落。
林長老淡淡的瞥了那男子一眼,濃眉皺起,“那兩個孩子都是夜家的?”
蕭叢月搖了搖頭,“男娃娃是魏家那個長不大的小孩,至於那個小女孩,她這幾個月都在京淮府街頭賣花,城裡的人對她並不陌生。”隻是沒想到,她居然姓夜。
想起了某個同樣擁有這個姓氏的男子,蕭叢月的臉色瞬間冷了下去。
林長老目光緊盯著蕭叢月,冷聲問道:“你當初既然狠得下心來設計她,今日為何幫她?”
“為何幫她……”蕭叢月低喃了一聲,背過身去,將半張臉隱在陰暗之處,“不管你信與不信,我從未想過害她。”
林長老冷哼了一聲,深深的看了蕭叢月一眼,轉身走進了祠堂後院。
蕭叢月走到大廳供奉的靈位前,望著那上麵供奉的三個靈牌,似在與它們說話,又似在自言自語,“她是我的唯一的師妹,亦是我的表妹,更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在乎的人,你們說,我又怎舍得害她呢。”
有些事情是必然,而他不過是推波助瀾,讓事情發展得更快一些罷了,根本就與結局無關。
蕭叢月看著最右邊的那張牌位,唇邊揚起一抹苦澀的笑,“舅舅,悅兒活過來了你應該很開心吧,可我不開心啊,悅兒她已經不要我了。”
夜深人靜,街道上空無一人,連營業得最晚的客棧都打烊了。邵輕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隻好帶著兩人朝早前呆過一晚的破廟走去。
“這兒有乾稻草,姐姐,我去給你鋪個床吧。”夜瀾溪自告奮勇的去收拾地上的乾稻草,魏月零扯了扯邵輕的袖子,邵輕立即低下頭來看他,魏月零不滿的瞪眼,“你蹲下來。”
“事兒真多。”邵輕隻好蹲了下來,與魏月零平視,“好了,說吧。”
魏月零瞅了眼正忙得不亦樂乎的夜瀾溪,湊近邵輕耳邊,小聲道:“這個乞丐瘋了,她竟然說她叫夜瀾溪。這可是姓夜啊!依我看她腦子有點問題,不如等她睡著了,我們就跑?”
“夜瀾溪?”邵輕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完全將魏月零後麵的話無視掉了,“這個名字不錯。”
隨後衝魏月零瞪眼,“姓夜又怎麼了,就許你不夜城一家姓夜?”
魏月零也瞪眼,“我說你這個女人,腦子真是越來越秀逗了。話說你與那老頭子進去那麼久做什麼?不行,我明日要告訴小嵐笙,你瞞著他和一個糟老頭子約……啊!你打我做什麼!”
邵輕又往魏月零腦袋上敲了一下,“敲你是讓你清醒一點兒,省得一天到晚胡思亂想胡說八道。”
“姐姐。”夜瀾溪小跑了回來,討好的拉著邵輕的手,笑嘻嘻道:“鋪好了哦,姐姐快來休息吧。”
魏月零伸腦袋看了眼夜瀾溪鋪好的乾稻草,一溜煙跑了過去,身子往後一倒躺了下來,擺了個大字型。
邵輕嘴角輕抽,她都不知道,魏月零的臉皮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厚了。
“啊。”夜瀾溪跑了過去,在魏月零身旁蹲了下來,伸著雙手使勁兒去推魏月零,“你讓讓啊,讓讓啊,姐姐和我都沒地方睡了。”
“彆吵。”魏月零一巴掌打開夜瀾溪的小手,夜瀾溪吃疼的收回手,看著自己紅了一片的手背,呼呼了兩下,又去推魏月零,“你讓讓啊,快讓讓。”
魏月零又往夜瀾溪的小手上用力拍了一下,小姑娘依舊隻是吹了兩下,便又繼續推,兩個小孩樂此不疲的重複著同樣的事情。
“你快讓讓,姐姐要睡覺了。”
“本宮偏不讓。”
“你不讓我就咬你了。”
“你咬啊,咬了我就更不讓了。”
“那我不咬了,你快讓。”
“本宮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