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嵐笙不要臉,魏月零更不要臉,這對不要臉的叔侄!
哄睡了林淩,邵輕自己卻在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滿腦子除了夜嵐笙還是夜嵐笙,邵輕從不知道,離開了夜嵐笙,自己也會有這麼想他的時候。
不知道他回到了不夜城沒有,路上可有發生什麼事。
不知道他有沒有多穿幾件衣服,男子其實比女子更愛美,而且穿得太多,他們會嫌麻煩。
不知道他有沒有如她想他一般,也在想著她?
更不知道,她不在他的身邊,他身邊現在有沒有彆的女子。雖說她信得過夜嵐笙的為人,可是她信不過彆的女人啊!她的嵐笙生得這麼俊,她一遇見便瞧上了,其他的女子就更彆說了。
真是捉急。
邵輕覺得,這覺她是睡不下去了,於是替林淩蓋好了被子,穿好衣服,便走了出去。她要到外麵吹吹冷風,清醒清醒。
外頭風大得刺骨,邵輕攏了攏衣服,四處打量了一番,縱身跳上了屋頂,卻不想,上麵早已坐著一個人。
“你不睡?”邵輕走了過去,在魏程徽旁邊坐下。
魏程徽顯然沒想到邵輕這個時辰既然還沒睡,還跑上來了,“你又為何還未睡?”
“睡不著。”邵輕抱膝坐著,將半張臉埋在了膝上,“不要告訴我你也睡不著。”
魏程徽挑眉,“為何我就不能也睡不著?”
“我是因為想相公了睡不著,你難不成是因為想媳婦睡不著?”
“胡說什麼。”魏程徽眸光冷下去,放眼向遠處的夜色。
兩人一時無話。
邵輕想,若是這個時候,有兩壇酒應應景,多好。
過了許久許久,不知道多久,魏程徽突然道:“與他在一起時,你就沒想過隨他回不夜城?”
“怎麼可能沒想過。”邵輕目光黯淡下去,“那也要我能隨他回去才行呀。”
並不是夜嵐笙不肯帶她回去,而是她不能去。
“因為血劍?”魏程徽問。
約莫是氣氛不錯,邵輕倒也沒有隱瞞,點了點頭,隨後歎了一口氣,幽聲道:“有的時候怨恨血劍,是它讓我不能隨喜歡的男子回家,可有的時候卻又感謝它,若不是它,我早都死了。正是因為有了血劍我才活了過來,才能再次遇到嵐笙。”
這些話,邵輕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甚至是夜嵐笙,可是今夜卻不知為何,麵對魏程徽,很自然而然就將藏著的話說了出來。
她不想讓夜嵐笙愧疚,不想讓他鑽牛角尖認為她變成這樣是因為他當初沒有及時去找她。其實各人有命,一切皆是定數,誰又知道當年就算夜嵐笙來找她了,又能不能救下她,或者救下了她會不會又再生出什麼幺蛾子呢。
魏程徽聲音不自覺緩和了下來,“你對他可是認真的?”
“我想給他生孩子,你說我認不認真?”邵輕翻了翻白眼。
魏程徽深深的看了邵輕一眼,沒有再說什麼。
可邵輕,話匣子都打開了,不一次吐個痛快又怎肯罷休,往魏程徽身邊挪了挪,嘖嘖嘴後又繼續道:“你與他一起長大的,你說他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就喜歡上我了呢。”
“依我看,夜漓香刁蠻不講理,驪歌心術不正,可都比我這個活死人好太多太多了。”
“他明明知道我活不久了,他怎麼敢。”
“我知道他不會再喜歡上彆的女人,私心裡我也不希望他在喜歡彆的女人,甚至是身邊出現任何女人,可想了又想,我總不能自己嗝屁了給不了他幸福,還剝奪夜嵐笙下半輩子幸福吧。”
魏程徽從頭到尾都保持著沉默,靜靜的聽著邵輕說,微垂著眼簾看不清任何表情。
直到身旁的人說著說著,聲音突然就帶了哭腔,魏程徽這才轉過頭看著邵輕,淡聲問道:“嵐笙究竟哪裡好,他所有的,蕭叢月有,薄魘也有,為何你獨獨就喜歡他?為何不是蕭叢月或者薄魘?”
“我,”邵輕一滯,喃喃道:“有的人說不清哪裡好,可就是沒有人可以代替。可能全世界的人都比他好,可他就是他。”
魏程徽難得的,語氣中多了一絲無奈,“他喜歡你,豈不是同樣的道理?”
邵輕不說話了。
魏程徽將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蓋在了邵輕的身上,遲疑了一下,才問道:“你可知,你的姥姥和母親,是如何死的?”
“什麼?”邵輕沒想到魏程徽會突然問這個,愣了一愣,稍稍沉吟了一下,搖了搖頭,“不知。他們去世的時候,我不在。”
後來她也問過蕭重燕,可是蕭重燕卻也說不清個所以然來,隻知道是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然後人說沒就沒了。
魏程徽盯著邵輕看了半響,見她的表情不像是作假,便沒有多問,轉移了話題,“風雲會過後,可有何打算?”
“沒打算,見步走步。”邵輕歎了一口氣,仰頭望天。她起先活著,是為了殺蕭重燕,後來又多了一個目標,那便是和夜嵐笙在一起。
前麵這個,她已經不怎麼在乎了,可是後麵這個她所在乎的,卻好像永遠都不可能實現了。
魏程徽嗤笑,“沒有婚禮,沒名沒分,邵輕你真是……”
“真是笨,對吧。”邵輕接過魏程徽的話,正色道:“可是我不想要婚禮,不想要名分,又當如何?”
“還真是……”魏程徽勾起了唇角,目光不自覺柔和了一些。
還真是笨得要命啊。
天隱約泛白時,兩人才下了屋頂,臨回房間前,魏程徽突然道:“若有一日你能隨他回家,前提是失去你最親的人,你可以還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