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蕭柔應該明白了吧。
“原來如此。”蕭柔顰眉,欲言欲止,邵輕見此笑了笑,道:“夫人有什麼話,儘管問便可。”
“好。”蕭柔溫柔的眉目逐漸轉冷,“你的姥姥,也就是邵遲,近來可好?”
邵輕蹙眉,“這個問題我不好回答你。”
“哦?為何?”
“我的姥姥已經死了有些年頭了,我確實不知道她在那邊過得好不好。”邵輕道。
沒有預想中的暢快,甚至連笑都笑不出來,蕭柔垂了垂眼簾,喃喃道:“糾纏了半輩子,不論有什麼恩怨情仇,終究還是歸於塵土了啊。”
邵輕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答話,憋了許久,才憋出一句:“若能放下,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姑娘,這麼多年過去,人都死完了,你當我還對以前的事情耿耿於懷嗎?”蕭柔苦澀一笑,看向夜瀾溪,道:“如今我最為愧疚的,便是我這個小女兒,當年若不是我一意孤行救那個人,也不會讓我的這個女兒快能臨盆了最終竟然死在了我的腹中。”
邵輕沉吟了一下,試探的問道:“小溪兒的父親,可是那個人?”
蕭柔沒有說話,隻是歎了一口氣,半響,才緩緩的點了點頭。
邵輕趁機又問:“那嵐笙?”
“如你所想。”蕭柔閉上了眼睛。
邵輕垂落在身側的手握了握,“告訴我,要如何才能將你從這裡放出去。”
“不牢姑娘費心了。”蕭柔倏地睜開了眼睛,聲音冷了幾分,“我與邵家已經恩仇兩清,再不願欠你們邵家的人任何東西。”
“娘,為什麼呀!”夜瀾溪氣得跺腳。
蕭柔的表情不容置否,淡淡道:“不為什麼,還請邵姑娘儘快離開吧,莫要再這裡打擾了我的清靜。”
邵輕摸了摸鼻子,難得的,有些尷尬。將麵具帶回臉上,衝蕭柔抱了抱拳後,側過深蹲下身子與夜瀾溪平視,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聲道:“既然你娘親不願出去,我也不好勉強,而你所用的這具身子陽壽早已儘,在外麵你也呆不下去了,好好陪在你娘親的身邊。”
“嫂嫂!”夜瀾溪咬了咬唇,一跺腳,身子一軟,沉入了湖中,一縷淺紫色煙霧飄起,輕而易舉的就鑽入了結界之中,朝蕭柔的腹部隱了進去。
蕭柔撫上腹部,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那麼,在下就先告辭了。”邵輕說著,轉過身,往岸邊走去。
蕭柔猶豫了一下,還是出聲問道:“邵姑娘,他可好?”
邵輕的腳步沒有停,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夫人若是想知道他好不好,為何不親自出去看看他。”
蕭柔目光黯淡下來,沒有再說什麼。
快走出湖泊之時,邵輕又道:“他生得似他的父親一般俊俏,性子卻是像你一般。”
溫柔隱忍。
“謝謝。”蕭柔輕柔溫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邵輕沒有說什麼,加快了腳步,往來時的路走去。
終有一日,我定然會將你們母女二人從這裡帶出去。邵輕暗暗道。
當走出了那一片紅光,看著眼前黑漆漆的一片,邵輕腦袋一懵,無奈扶額。走得太過瀟灑太過裝,果然不是什麼好事啊,她方才應該先問問夜瀾溪的。
沒辦法,邵輕隻好再次求助血劍:“血劍,你可記得來時的路?”
“該死的邵輕,你將本大爺當成狗了不成,剛才替你找人,現在還要替你找路!”腦海中傳來血劍的冷聲。
“你也就這點兒用處。”邵輕吹燃了火折子,翻了翻白眼,“再說了,平時我找你做什麼,你可彆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你還好意思說?”血劍怒道,“你說三年後替我鑄造劍身,可你能活得過三年麼?”
“行了,還說你是雄的呢,有你這麼摳門的雄性嗎?答應了你的就一定會做到,現在就一句話,你到底指不指路?”
血劍默了默,無奈的妥協道:“……我指。”
看著邵輕完全隱入了黑暗之中後,蕭柔收回目光,揚聲道:“出來吧。”
話音剛落,一抹紅色的身影出現在蓮盤前,半眯著眼睛打量起蓮盤中的蕭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