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安的目光落在卡片上,目光有些不自然。
這是一張“英頓醫美”的貴賓卡。
秦芙見他神色異常,把包扔在桌上,“不信的話,你可以翻翻我的包兒,看裡麵還有沒有銀行卡。”
顧以安沒動,他點燃煙。
煙霧升騰起來。
“這卡是萬友良下午給我的,他原本塞給我一張銀行卡。裡麵有60萬的現金。他說很感激我。”
秦芙的目光逐漸深邃。
“他送我回來。我在車上把卡還給他了。他很過意不去,堅決給了我一張美容卡,這是他老婆的醫美醫院。”
秦芙抄起卡片,
“顧律,這不是儲值卡,裡麵沒錢。”
秦芙搖頭,笑了,
“所以,你跟蹤我。”
顧以安站起來,逼近秦芙。
“我不是跟蹤你,我隻是讓人跟蹤萬友良。秦芙,你很聰明,也很適合律師這份職業。有句話你記著,做人不是運氣的。尤其是律師這份職業。”
秦芙臉色漲的通紅。
十幾年前,顧以安為殺人案的嫌疑人辯護,一舉成名。
嫌疑人被當庭釋放。
第二天,南方B市紡織大亨的弟弟,就因為殺人嫌疑被捕。經過一年多的審判,弟弟被判決死刑立即執行。
為此,顧以安被紡織大亨下了追殺令。當時鬨得沸沸揚揚,可就在幾年後,紡織大亨癌症去世,那家人忙著爭產,誰也記不得這血海深仇。
顧以安便性命無憂了。
“顧律你活到現在,難道不是運氣好?”
秦芙不屑的笑笑,
“運氣,原本就是硬實力。”
秦芙呼吸急促,她覺得眼前有點黑。
忽然,她身子一軟,砸在身後的沙發上。
-
醫院急診病房。
秦芙臉色慘白,躺在床上輸液。
“你愛人沒什麼大礙,就是刺激性氣味過敏。”醫生把檢查單遞給顧以安,指了幾個重要的指標。
“我,”
他剛準備否認自己的身份,又覺得有點麻煩。
“謝謝。”
“一會兒醒了,你們就可以回家了。回家檢查一下,是不是清洗劑之類的泄漏?”
醫生提醒。
“好。”
顧以安起身,送走醫生。
回到病房時,秦芙身上的刺激性氣味,甚至無法被消毒水的味道蓋過。顧以安壓著想嘔吐的衝動,坐在秦芙對麵的沙發上。
幾秒鐘後,他閉上眼睛。
他的思緒飄散,回到了那個夏季的午後。
那年,顧以安剛滿十一歲。
他拖著蛇皮袋,走進平房區,就見三四輛警車擠在逼仄的小巷子口,紅藍光蓋過太陽光,刺的他睜不開眼。
舅舅周誌強從自己家裡衝出來,跪在地上扼住喉嚨,開始嘔吐。
顧以安從舅舅身後走過,站在警戒線外,看向自己家裡。房裡的的收音機沒關,飄出“心會跟愛一起走”,這是媽媽最喜歡的歌。
地上,媽媽冰冷的躺著。
鮮血糊在地上,就像紅色的地毯。
“被幾個人禍害了......”
“聽說是兩個流浪漢做的,人已經抓住了。”
哐當一聲,顧以安手上提的廢塑料瓶子砸在地上,就像繁星一樣散落。
他再回家時,已經是一個星期後的事情了。
周誌強緊緊跟在顧以安身後,生怕姐姐的獨苗再出事。
“小安,以後你就跟著我。我會把你養大成人的。”那時,周誌強三十歲,由於時常接濟姐姐母子,他至今娶不上媳婦。
顧以安沒有回答,直愣愣的往裡走。
一股刺鼻的氣味湧了過來,顧以安趴在水泥地上,劇烈的嘔吐起來。
從那天起,他明白這種氣味是血的味道,用大量的清潔劑的也蓋不住的血的味道。
秦芙家的味道,和自己家那個夏天的味道,一模一樣。
“喂。”
秦芙的聲音飄了過來。
顧以安收回神思,抬眼看去。
“你眼睛怎麼紅了?”秦芙的聲音虛弱。
顧以安揉了揉睛明穴,
“有點累。”
秦芙點頭,
“謝謝你送我來醫院,那個,這個案子也算解決了。你的律師費什麼時候到賬?”
提到錢時,秦芙很有底氣。
嗡......
秦芙的手機,不識趣的開始震動。
她身體虛弱,翻了幾次是也沒勾到。
顧以安起身,撈過手機遞給她。
當他看見“顧嘉樹”三個字時,眉眼急速的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