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芙看著周萬林的臉，他很瘦很高，戴著眼鏡，看上去很有書卷氣。
唐先生是從孤兒院逃跑出來，韓娟是個流落街頭的少女。周萬林和他們都不一樣，那時候的他，已經憑本事考上大學了。
“大哥讀書的錢，是我們三個買盜版CD，掙出來的。春夏秋冬，隻要大哥下課了，他就來頂我們的班兒，我就帶著你媽出去吃飯......”
唐先生嘴角掛著笑，仿佛那段歲月，一點也不苦。
“後來大哥畢業了，分配到機械廠工作。他開始掙工資時，就讓我們去讀書。”
唐先生抹了一下眼角，
“我不喜歡讀書，就讓你媽去......你媽原本也不想去。但是在大哥的一再催促下，她還是去了。”
秦芙聽得出了神。
她腦中幻想過無數次媽媽的身世，但每一種都和今天聽見的版本不同。
“大哥結婚時，通知你媽回來參加婚禮。你媽並沒有如期回來，從那以後，她似乎刻意躲著我們。”
唐先生咬著下唇，嘴角顫抖著，
“後來，她突然嫁人了，特彆突然，沒有通知任何人。我那時候猜，你媽應該是喜歡大哥的。”
他把照片塞進秦芙的手中，
“後來，大哥做生意最忙的時候，也不忘打聽你媽的消息。再後來，他去美國找我，那天他喝到醉倒，喝到爛吐，”
唐先生歎了一口氣，
“他從來不喝酒的。他說，她對不起你媽。”
唐先生看了一眼顧以安，又看向秦芙，眼底頗有深意。
“那天，我才知道他負了韓敏。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我都不知道。”
唐先生的聲音越來越小，
“後來，韓敏死了，大哥的精神頭兒也越來越差，臨死前他委托我，要用這種形式來彌補她的女兒。”
秦芙抱著相框，跌跌撞撞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