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看著淚光盈盈的她,問:“嫂子,這些年,你有沒有想過再去找你的親媽和親爸爸?”
嫂子當即點點頭,悵然的對我說:“想啊,我做夢都想!可是,這麼多年了,茫茫人海,我到哪裡去找呀?”
我當即思忖了一下,對她說:“嫂子,你還記得你當年和你媽離開你最初的那個家時,家裡都有些什麼人?你們那個家有什麼特點嗎?大概是哪個省份的?”
她就立刻皺眉沉思,然後,她告訴我:“一諾,記得的。那時,我大概四五歲吧,我有一個姐姐,家裡有奶奶,有爺爺。我爸爸還是很愛我的。基本每天,他從外邊乾完活回來,都會抱起我,把我舉得的高高的。我媽帶我離開那裡時,我記得我家有一窩小雞崽,毛茸茸的,有黑的,有黃的,有花的,我可愛去捉那些小雞了……”
我聽著嫂子講她的那還算溫馨的童年,不由淚盈滿眶。
那天,我知道,嫂子最初的老家,在一個四麵環山的地方。
也知道,嫂子被她媽帶走後,吃過野果子,喝過山泉水,住過山洞。
後來,她們母女衣衫襤褸,卻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嫂子說,她媽那時候,有點精神失常了。
後來,他們就被一個撿破爛的大爺帶回了家。
那個撿破爛的大爺對她們母女很好,可是,家裡很窮,沒有辦法。
每天一大早,那個大爺就出門撿破爛。
她在那個家生活了幾年,大概是她讀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她媽突然有點清醒了,就帶著她離開那個撿破爛大爺的家,想和她一起回她們自己的家。
嫂子說,她僅有的一點識字本事,都是在那個撿破爛的大爺那裡的學校讀書學習的。
她說,那時,她穿的衣物,都是撿破爛的大爺撿回來清洗乾淨的。
那個大爺不會紮辮子,她的頭發成天蓬亂著。
她的神經病媽也每天穿的就像從灰塵堆裡走出來的一樣。
冬天還好,一到夏天,她們身上就有濃重的臭味。
所以,人家看見她們母女倆,就捂著鼻子跑開了。
嫂子講到這了,眼淚如泉湧。
她說,那時,她已經有了點愛美的意識。
但是,沒法,撿破爛的大爺為了她們母女倆的生活,已經用儘了全力,他能讓她們母女不餓肚子,已經是很好的了。根本沒有餘力去讓她吃好點,穿好點了。
嫂子說,那時她在學校讀書,學校的學生,基本都對她避而遠之,大家想躲瘟疫一樣的躲著她。
笑她穿的衣服臟、破,笑她的穿的鞋子,一樣一隻。
嫂子說到這裡,揩了一下自己的眼淚,對我道,那都是沒辦法的事情,因為,買不起,所以,鞋子都是那個撿破爛大爺撿回來,隻要她能穿上,就東拚西湊,隻要不打光腳,腳不被紮著就行。
聽到這裡,我的心一股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