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突然捂住了臉,哽咽著,似乎完全不敢相信。
她不敢想象,如果再和顧珩弈呆在一起,她到底還會改變多少。
變成那個她又怕又厭,這輩子都為之恐懼的江北。
變成一個她完全不熟悉的人。
“哭什麼?”嘶啞的聲音在這安靜到過分的空氣裡響起。
江北突然一驚,顧珩弈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正睜大了眼睛盯著她看。
她手裡還拿著枕頭,甚至都不知道剛才自己的那番舉動他看見了沒有,隻能本能地盯著他,防止他再次衝上來。
充滿了戒備。
“喝水嗎?”這次的聲音不像剛才的那個嘶啞,顧珩弈仿佛沒有看見她的動作一般,徑直打開燈,耀眼的白熾燈關瞬間就讓江北閉上了眼,刺地生疼。
顧珩弈轉過身,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喝水吧。”
江北睜開眼,有些好笑地看著麵前的人。
這是什麼意思?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糖吃嗎?前一會還在拚死地折磨著,這一會就已經主動倒水給她喝了?
當她江北是猴子嗎?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不渴。”倔強地開口,出口的聲音卻讓江北都感到驚訝,好像大聲嘶喊了幾個小時,聲音變得沙啞不堪。
顧珩弈也不強迫她,將水放在一旁,伸出手想探一下她的額頭,江北下意識地就躲開了,那手就僵在半空,有著說不出的詭異感。
顧珩弈眨了眨眼,收回手,轉回關掉了白熾燈,開了一頂光線比較柔和的燈。
他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皺了皺眉頭。
江北一直處於一種戒備狀態,防備著他下一步的動作。顧珩弈也注意到了她的戒備,苦笑一聲。
“江北,你不用這樣的,你要是不想看見我,我出去就是了。”
江北依舊沒有說話,隻是皺著眉頭,緊緊地盯著他。
顧珩弈苦笑一聲。
雙手插在口袋,也不管此時不過五點多鐘,轉過身,打開門,走出去。
燈光映照在江北小小的臉上,為她渡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顧珩弈頓了頓,突然開口說了句:“對不起。”
江北有些錯愕地看著他。
後者則飛快地關上門,將一切都隔絕開,靠在一旁的牆上,閉著眼。
沒有煙。
他在口袋裡摸了許久,直到完全確定了是空的之後,他才頹然地捂住了頭,眼神狠厲。
這種感覺,真的不好受。
房間裡的江北依舊保持著顧珩弈出門之前的姿勢,眼神放空地盯著頭頂的天花板。
天要亮了。
她突然感到一陣疲憊,身下還酸澀不已,動一下都是生疼生疼的。她從一旁摸出手機,滑動著手機裡麵的聯係人。
應該都還在睡覺。
停留在那個傻豬的號碼那,江北猶豫了很久,才終於按下了撥打鍵。
剛一接通,甚至可以說慌亂地按下了那個紅色鍵,看著手機再次黑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