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柳煜似乎徹底清醒過來一樣，再次抬起頭來，眼神清明，好像什麼都不能影響她一樣。
這一刻，她在心中十多年和江北的友誼，算是徹底走到了儘頭。
沒有人直到，當初因為白夏，她和她決裂，說下了以後老死不相往來的話，在心裡咒罵著對方一切，就像情侶之間的鬨彆扭一樣。
當時她是怎麼說的，說“你竟然得到了他的愛，就一定要好好珍惜他。”
當時的江北還是一個青澀的姑娘，紅著臉點頭，好像不放心一樣，還特意舉起了三根手指對天發誓：“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辜負他的。”
這個他誰都沒有說出他的名字，可她們兩個人的心裡卻清晰無比。
而後相視一笑，眼裡是對方都熟悉到骨子裡的默契。
那樣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楚柳煜突然一笑。
而後看著還躺在床上的江北，看著她小腿上的那道傷疤，左手輕輕抱住自己的手，隔著衣服摸到了一條凸起來的地方。
這是當年被狗追的時候劃傷的，因為傷口太深，不得已留下了疤，隨著時間的推移隻是變淺了些，也導致了她好長一段時間，完全不敢在夏天穿短袖的衣服。
這就是當年她做的那些傻事。
為了江北所做的傻事。
她慢慢低下頭，湊近她的耳側，輕聲說：“江北。”
“你沒有珍惜他，你根本就不配得到他的愛！”
這句話一說出口，江北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可是仔細去看她的手的話，就可以看見她已經指甲都發白了。
她不能反駁，不能說出一切，隻能默默承受，等著楚柳煜說出她的全部怨言。
這是她欠她的，她必須償還。
“你是不是覺得，現在不說話，不承認就能假裝自己不是江北？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我還不了解江南的性格嗎？江北，你不懂，我還不懂嗎？你要是真的想裝，就應該馬上跳起來，狠狠地給我一個巴掌，而不是此時坐在床上無辜地看著我！”
猛的一聲大喝，江北都被她嚇了一大跳，頭還沒有抬起來，就又聽見楚柳煜形如鬼魅一般的聲音貼在自己耳側，而後猛的抓住自己的手，貼在她的臉上。
手心處是柔軟的臉頰，江北心中一慌，就聽見楚柳煜再次開口說道：“你應該狠狠地打我一巴掌，說不定我就相信了你不是江南了，打我啊！打我啊！證明你不是江北啊！”
“或者說你覺得自己現在還有蕭乾幫助你，覺得自己很厲害，覺得自己還是以前的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江北？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說放下就放下，蕭乾在你心裡，估計也是你的棋子一枚吧？”
“對了，還有顧子良，他一直就喜歡你，我們五個人中所有人都喜歡你，所有人都幫助你，江北，你本事可真大啊。”
江北隻覺得自己被逼到了絕路，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讓她去打楚柳煜，她根本就下不去手。
她怎麼能下得去手？
楚柳煜突然笑了出來，放開她的手，站起來，背對著她，從江北的角度來看，還是可以看見她不斷起伏著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