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他聞到了一股陳舊的狗臊味兒。前世,柳月初為他操辦衣裝時,就連他的襪子都是綢緞鑲邊兒......
“魏公子,你怎麼在這裡?”一輛馬車停在他的身邊,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魏公銘側眸一看,是李姝。
李姝身姿嬌小,一張鴨蛋圓臉白嫩可愛,麵頰有點點雀斑,眼如弦月彎彎。
她容貌不醜,也是個嬌人兒。
但在魏公銘看來,可愛又有什麼用?論資產,李家可比柳家差遠了,李姝也沒有柳月初好看。
“李娘子。”
心中盤算,魏公銘還是規規矩矩的回了禮。
李姝看他行禮垂眸時的眼睫那麼長,心跳都險些漏半拍。
“天寒地凍,宵禁也早了,魏公子怎麼還不歸家?如若回府,我倒是順路......”李姝打量他衣裝單薄,不由心生憐憫,他連取暖的手壺都沒有,掌紋已經凍得乾裂起皮了。
魏公銘很想拒絕,可一股三九寒風鑽了衣襟之中,讓他冷得一哆嗦。
“侍郎府不是這個方向吧?李娘子是要去哪兒?”他很想上車,但總不能立即答應。
李姝指了指丫鬟手中的提盒,“給我大哥送飯去。他在縣衙忙得脫不開身,好些日子沒回家了。母親疼他辛苦,便讓我去看看。”
“你大哥是?”
“李呈越。”
魏公銘眼前一亮。
李呈越,京縣衙門的縣丞大人。彆看隻是七品官,正掌管著京城的糧馬、巡捕和安全巡邏等事務。而且京衙縣令年歲已大,隻等休沐養老,所有的事情都給了縣丞二把。
他突然想到了城內的無主商鋪。
若能勾搭上李呈越,把無主的店鋪契書私下換個名字化為己有,他豈不是發了?
反正這群人死了,改了也不會有人知道。李呈越身為縣丞不敢做,他可以代為持有的。然後再偷摸摸的轉幾手,便人不知、鬼不覺......
“天黑路滑,你一個女子去縣衙實在危險。”
魏公銘“爹”範兒十足,神情嚴肅,“我與你恰好同一方向,就護送李娘子去縣衙一趟吧。”
倘若他能結識李呈越,挖出一道門路,銀錢自然不用愁。
李姝羞得滿臉通紅,知道應該拒絕又不舍,最終點頭道謝了。
魏公銘坐在車轅上,吩咐馬車啟程,男女非親非故不可同坐。
李姝隔著一道車簾,隻能看到魏公銘背影。她很想與魏公銘搭話,卻又不知說什麼才好。
“給你。”
車簾掀開一道縫隙,裡麵丟出一個暖手壺。那手壺不大,銅壺外還包裹了一層羊毛棉絮,摸上去就很柔軟。
“多謝。”魏公銘直接放了懷中暖著,他真的凍壞了,急需。
李姝聽那磁性的嗓音,內心小鹿亂撞,腦海不由遐想出更多畫麵。
想他這麼體貼護送,是不是對她也有好感?想他雖然高糧賣價,也是為了家中還債,情非得已,不算奸商。
他兵部的差事怕是很苦吧?麵頰都瘦得凹了下去;月娘如若知道二人私下有來往,會不會跟她生氣?但月娘拒了他的親事,她們來往也無妨的......
李姝思緒亂飛,京縣衙門也很快到了。
她給兄長送了飯,魏公銘又熱忱的再把李姝送回家。
臨彆之際,魏公銘忍不住問道:“......柳月初放飛的紙鳶,真不是畫聖親自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