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驚鵲便與他約定好,第二天上午十點去照相館取照片,順便再幫他拍樣片。
臨分彆前,榮詠思鼓起勇氣邀請韶驚鵲一起吃晚飯,被她婉言謝絕了。
韶驚鵲今天累得夠嗆,台前台後兩頭跑,此刻她什麼東西也吃不下,就想趕緊回招待所去躺著。
等她真如願躺到招待所的床上,原以為肯定一閉眼就能睡著,誰知道卻毫無睡意,腦子裡總是有個身影來回出現。
忽然耳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噌地站起身,走過去拉開窗簾,果然是下雨了。
一開始還是濛濛細雨,沒過一會兒,天空就徹底變了顏色,隨著一道道閃電和雷聲響起,雨勢逐漸大了起來,耳邊雨落的聲音也變得越發聲勢浩大。
那些雨滴落在屋簷上的聲音像徑直砸進了韶驚鵲的心裡,她看著窗外昏暗天空中下起的瓢潑大雨,心裡越發沉悶。
這個年代的消息遠不及現代暢通,也不知道此刻災情怎麼樣了?
陸戰有沒有相信她做的“噩夢”,會不會聽她的建議給上遊水庫打去電話確認?
許許多多的問題如亂麻堆在韶驚鵲的心裡,她眉頭緊鎖地望向窗外漫無邊際的雨簾,一顆心隱隱不安。
......
遮天蔽日的暴雨又下了一整天,渾身濕透的陸戰半個身子都泡在水裡,冒雨和戰士們一起推著自製的筏子轉移居民。
剛把最後一波沒來得及轉移的中心學校老師送到安全區域,一個通訊兵急匆匆跑來扯著嗓子喊他:
“營長,司令電話!”
雨大得落在人臉上,拍的生疼,連眼睛都睜不開,天地間隻聽得見劈裡啪啦的巨大雨聲,連說話都隻能扯著嗓子喊才能聽見。
泡在水裡的陸戰抹了一把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喘著氣從水裡翻出來,隻覺得一身異常沉重。
唯一一台能聯係外界的軍用通訊設備放在位於安豐鎮高點的鎮公所,他把手套摘下來,塞到過來接替他現場指揮的二連長畢國安手裡:
“先把褲腳紮緊,塞進靴子裡再下水!手套也帶上!扶著筏子走,彆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