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絕關係?”季宴禮反問:“你定的?”
準確來說,是被你逼著定的......
雲歲晚離開季家時,將多年的撫養費儘數歸還,也是變相單方麵和季家做了了斷。
但她這麼做,不正如他所願嗎?
喜歡上自己的季宴禮,是她最後悔的事。
雲歲晚還沒說話,季宴禮揉了揉眉心,溫聲道:“歲晚,彆任性。爸媽想見你。”
雲歲晚沉默下來,心中已了然,怪不得季宴禮會主動來這兒,態度還如此反常,大概率是因為養父母。
她可以對季宴禮咄咄逼人,卻唯獨不能對養父母狠心。
因為他們是真的將她當做親生女兒來對待,卻不知道她心裡藏了多麼齷齪的心思。
七年前不告而彆,養父母什麼都不知道,或許隻以為自己養了個白眼狼!
他們願意見她一麵,雲歲晚永遠無法拒絕。
第二天是周六。
下午三點鐘時,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雲歲晚帶著雲幼微下樓,看見了熟悉的車子。
宋昭下車將後車門打開,彬彬有禮地請示她上車:“雲小姐。”
雲歲晚掃過去一眼,隱約看見季宴禮坐在一邊處理公務,曾為江心弈整理裙擺的那雙手此時正捏著文件。
他的態度很明顯的強勢,這次她無論如何也得去季家一趟。
雲幼微先自己爬上車,手腳並用,季宴禮見她有些吃力,便伸手拉了一把。
“謝謝叔叔。”雲幼微禮貌道謝。
季宴禮因為這個稱呼動作一頓,輕輕拍了一下她毛茸茸的腦袋,然後撩眼向坐到車裡的雲歲晚看去。
七年的時間裡,變的不隻有他,小時候的雲歲晚性子很悶,不愛說話也不愛笑。
季宴禮記得第一次在季家見到她的時候,穿著一身洗得泛白的衣服,卻渾身都透著乾淨清爽,站在富麗堂皇的彆墅裡並不見局促,清亮澄澈的眸子盯著他。
很多人說她性子冷,季宴禮卻總是能看到她對自己笑,那種清淡卻自然的笑。
隻是現在......
雲歲晚五官長開之後,比之前還要漂亮,眉眼精致得宛如從一幅細致勾勒的油畫裡走出來似的,臉上未施粉黛,美得怡人且舒適。
許是做了母親的緣故,清冷和溫婉兩種氣質在她身上竟得到了一種毫不違和的共存。
雲歲晚將雲幼微往後拉了幾寸,以防她掉下去,之後便一直看向窗外。
一副並不想與他過多交談的樣子。
季宴禮收回視線,重新落回文件上。
她再也不會對他笑了。
之後季宴禮眼睛盯著白紙黑字,卻總是心不在焉。
雲歲晚注意力在雲幼微身上,她有個暈車的毛病。
即使在家裡已經吃過藥了,她依舊不放心。
二十分鐘後,雲幼微白著臉小聲喊了一句“媽媽”。
雲歲晚臉色微變,將她抱進懷裡,摸了摸她的小臉,輕聲問:“微微,想吐嗎?”
雲幼微難受地不想說話,趴在她身上,輕輕搖頭。
這裡的動靜,季宴禮自然注意到了。
他目光接觸到雲幼微蒼白的臉以及雲歲晚擔憂的神色時,反應過來。
聲音微沉地對宋昭吩咐:“開慢點兒。”
宋昭頓時提了一口氣,立即減緩了速度,比旁邊開三輪的老大爺還穩。
雲歲晚有些意外,終於給了他從上車以來的第一個眼神,卻不想季宴禮也在看自己。
雲歲晚對上他幽深的眼眸,神色微滯,隨即淡淡移開視線。
雲歲晚左手輕輕拍著雲幼微的後背,睡著之後就不會暈車了。
不久後,眼前突然多了一個黑色保溫杯,季宴禮的手骨節分明,皮膚冷白,黑與白的反差鮮明深刻。
雲歲晚在他手上停頓了極為短暫的一瞬,然後順著他的手臂看過去,表情三分驚詫兩分疑惑。
季宴禮表情沒有多大變化,靜默幾息才道:“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