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雙頰顯出異樣的潮紅色,平日裡顧盼生姿的眼眸裡,似是覆蓋上灰蒙蒙的霧靄,看不到一絲光亮。
她的雙唇乾裂起皮,裹著厚實披風的身子,有氣無力的後靠著床頭,時不時微微抽搐一下,顯出即將撒手人寰的虛弱病態。
軍中醫術最好,能醫死人肉白骨的女醫鄭溪,坐在床鋪邊,手指搭在蘇雲傾右手的手腕上,眼裡蕩漾的哀慟,比其他人更濃。
“雲傾姐!”鄭曦含淚低語,“抱歉,我救不了你。我診斷不出你得了何病,隻知道,你的脈象,顯示你命不久矣。”
蘇雲傾反手握住鄭曦的手指,神色坦然,聲音雖低卻清晰,“不怪你,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閻王要在今晚索走我的命,讓他索走便是。”
“雲傾姐!”鄭曦抽回自己的手,捂著臉頰失聲痛哭。
她想說話,嘴唇閉合幾次,發出的唯有哭聲。
蘇雲傾咳嗽幾聲,一轉眼,她看到牽著檸寶走進軍帳的陸九洲。
“將軍!”她微微一笑,有種哀歎命運不公的無奈感,“我壯誌未酬便早逝,真遺憾啊。雲傾彆無所求,隻求將軍在我死後,留下巾幗軍,在女將中選出能力與我相當的新統製。”
“先彆說話,聽我說。”陸九洲放開檸寶,神態沉著地安慰說,“檸寶能......”
他話未說完,蘇雲傾揪緊床單,爆發出上氣不接下氣的急促咳嗽,咳得險些窒息。
鄭曦趕忙用食指按住她的天突穴,以嫻熟手法按壓,調節她的肺氣。
咳嗽減輕,蘇雲傾鬆開床單,輕聲說:“鄭曦都說我沒救,我自是必死。有些話,我不說,恐怕再沒機會說。我的第二個請求,來日,將軍君臨天下,一定要廢除那些壓迫天下女子的糟粕規矩,讓這個時代的眾女子,像。”
她的目光,移到檸寶身上,“像小郡主口中的二十一世紀女子般,不屈服於三從四德,活出自我。具體如何,你可細問小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