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檸寶往前一靠，小腦袋貼住陸九洲的胸口，“這麼說來，以後你凶我，我說一句，‘我不運糧食，也不運武器，急死你，’你要急成熱鍋上的螞蟻。”
她不過是本著逗逗陸九洲的心思，隨口說說。
陸九洲眼神一暗，表情從平和轉成嚴肅，眼神似探究似打量，錯綜複雜的情緒，在他的眼底交替閃現。
爹爹的表情，在檸寶看來，是氣不打一處來。
“生氣啦？”小姑娘有點慌，她在陸九洲懷裡蹭了幾下，小聲解釋，“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我是說，我......”
尚未解釋完，陸九洲輕輕抱住她，語氣試探性的，帶著幾分懷疑問：“你覺得，我很凶嗎？如實告訴我。”
檸寶不解其意，她拚命搖頭，連聲說：“你不凶啊！你可溫和，可有耐心了。我也沒說你很凶，你為什麼這麼問？”
陸九洲捏捏小閨女的鼻子，解釋說：“你說你跟我鬨脾氣，要鬨到不運糧食和武器的地步。那麼懂事的你，被我氣到那個地步，肯定是我太凶，太霸道了。”
這話，讓陸硯之聽見，絕對會罵：老綠茶，好一壺八二年的老綠茶。
檸寶聽著，不由心疼：“哎呀，爹爹，我跟你開玩笑呢，不要當真嘛。你這人，怎麼說呢，哪哪都好，在自我反思這塊有點過度，老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自己有錯。”
陸九洲咬文嚼字，答曰：“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
“啥呀？”習慣了用白話文交流，不習慣文言文的檸寶，想了好一會才想明白，“儒家文化的自省思想是吧？你一出生就在學習儒家文化，學了許多許多年，完全不受影響，是不可能的。”
她的思維過於另類，陸九洲不知如何說。
他倆，畢竟一個是土生土長的古代君子，一個是來自二十一世的小千金，思維和觀念天差地彆。
對小閨女的言談舉止和思想，陸九洲一直采取能理解則理解，不能理解就包容的態度，這次亦是。
他輕拍小閨女的腦袋，聲音溫和，帶著承諾性質：“你說得對，某些思想在我的腦子裡已經紮根，很可能終其一生都難以改變。我不要求你接受這些。”
“爹爹，”檸寶抬起小腦袋，眼神單純，帶著幾分憐愛，“不理解但包容，但尊重，你真好。”
“不過嘛！”檸寶彎起食指，戳了戳陸九洲的下頜，“你不改變我，我要改變你。過度的自我反省等於自我PUA，你不知道什麼叫自我PUA，我知道。那是一種摧毀至尊和自信的可怕思想，搞不好要把人害死。我不想你死，所以我一定要改變你。”
“嗯，”陸九洲淡淡一笑，“雖然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麼，但我知道，你為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