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血肉之軀,到底承受過多少次笞打?一次,兩次......十次,二十次......
尚未算清,檸寶心如刀絞,小小的心臟碎成餃子餡。
她的爹爹!她拚儘全力想護其周全的爹爹,在那些表麵上是長輩,實際是群豺狼的衛道士手裡,受過太多磋磨。
哦,他也反抗過包辦婚姻,那一次,他差點被家法打死。
愛之深恨之切,愛爹爹愛入骨的檸寶,恨透了那些個混賬長輩。
剪發在她眼裡,變成挑釁長輩尊嚴的忤逆舉止。
說時遲那時快,她揚手一剪,一縷長發斷裂於刀口,再輕飄飄地墜落於地。
檸寶明顯感覺到,剪刀開合之間,陸九洲的身體微微一顫。
看得出,便是下定決心,他內心的天秤,依舊傾斜於傳統理念。
他不孝,可髡刑二字,如附骨之蛆般,緊緊纏繞著他。
“你不願,那算了......”
檸寶丟下剪刀,陸九洲神色一凜,“繼續,我說過,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我永遠以你為重。你怕虱子,我就徹底杜絕我頭上長虱子的可能性。”
“我不怕虱子!”檸寶輕抿嘴唇,“我想,你誤會了,我......”
“你不怕虱子,我還是要剪。”陸九洲神色動容,“我知道,獨自在此,你一直患得患失,害怕這裡的封建禮教吞噬你。我再怎麼愛護你,你內心深處總有隱憂。”
檸寶心臟微顫,是的,她有隱憂。
人心易變,陸九洲現在愛她,以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