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洲調轉目光,不忍再看。
他掏出無線電台,呼叫韓崢嶸:“韓崢嶸,你在哪?”
“在知州府,”韓崢嶸說出自己的位置,又問,“大將軍,有什麼吩咐?”
陸九洲緊緊握住無線電台,指關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這裡的農戶,具體還剩多少?”
韓崢嶸據實回答:“我統計了一下,全州農民,大約還剩四萬多,市民還剩八萬來人。”
陸九洲神色木然,四萬多,以前的木湖州,農民的數量大於市民,約有十三萬。
不管是泰寧州還是漢南州,人口雖有減少,到底是存活下來的人更多一些。
這裡,卻是相反。
他有些不解,鄉下,有大片大片的土地,又有數量眾多的水塘小池。
便是糧食絕收,存糧都被苛征走,亦有野菜野果和魚蝦貝類可吃,農民怎會餓死這麼多?
何況,觀察路邊農田的雜草時,他清楚看見,雜草之中,夾雜著些許可食用的野菜。
其中某些野菜,根莖中含有澱粉。
比如生長在濕潤水塘邊的茨菇,田野上叢叢生長的翻白草。
澱粉等於碳水化合物,當朝百姓雖不知“碳水化合物”是人體最需要的能量,卻知道那些東西,在災荒年間,可代替糧食。
能吃的東西全部吃完,農民悉數餓死,他想得通。東西沒吃完,一村人全部餓死,實在不合常理,他想破腦袋想不通。
除非,他們不是餓死的......
這麼一想,陸九洲輕聲問:“告訴我,當地的農民,是怎麼死的?”
韓崢嶸尚未回答,算出一切的檸寶,拉了拉陸九洲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