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太後不急不緩喝著茶:“宮裡頭可有人來?”
“往年人來送年禮,到的時候總在午膳前,”福如海伸手將香爐裡的熏香加了些,不急不緩道,“但今年說天京港要開海,估摸著是耽擱了時間,這都晚膳了,還沒到。”
孫太後哂笑一聲,又繼續用玉輪在臉上輕輕滾動:“開海是天津的事兒,跟咱們這有什麼關係,這人呐,踩低捧高的多了去了!那會兒哀家在宮裡時,逢年過節的哪一個不上來巴結,就連那樹上的鳥雀都叫的格外歡快。”
“如今我老婆子失勢,人又不在宮裡,多少事都沾不上邊,這不,你瞧瞧,就連那些和尚都懶得來搭理咱們。”
說著,她停下手中的動作,福如海熟稔的拿來一個盒子,玉輪輕輕放到盒子裡,再被緩緩蓋上,不見天日。
福如海將盒子放回原處:“太後何必跟這些沒眼力見兒一般見識,咱們太子爺如今在宮裡頭,聽說請了不少大儒來上課,就連青蓮先生和於謙先生也都在呢,咱們就安心等太子爺出息了,再將您接回去,那些個沒眼力見兒的,哭爹喊娘連您的衣角兒都摸不到呢。”
“太子如今也有十二了,老婆子幾年沒瞧見他,也不知道如今是什麼光景了。”孫太後有些擔心,兩歲就遭遇突變的太子,身邊沒個可心的人照顧,又沒有她這樣的長輩教導著,那個皇帝怎麼可能儘心教他?
不給養歪了就是萬幸!
福如海道:“太後莫要擔心,奴才讓小鄧子跟著進了東宮,小鄧子是奴才手把手教出來的,肯定會好好照顧太子爺。再有陳閣老不也在朝中多有注意麼,聽說好幾個給太子上課的先生,那都是陳閣老的學生,總不至於叫人教錯了去。”
“你以為那陳循真是什麼忠肝義膽的好東西?”孫太後挑起眉,言語冷了兩分,“他也不過是 是想兩邊都討好罷了,如今皇帝根基已穩,陳循不敢明麵上跟他做對,暗中扶持太子,讓太子將來和陛下分庭抗禮,將來彆人爭得你死我活,他自己倒落得個乾淨,不管誰輸誰贏,總歸他陳循都是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