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輕輕拂過每一個家具,就像是在幻想楚虞拂過它們時的場景。
推開主臥的門,男人的眼眸深了幾許,房間裡還充盈著楚虞身上的味道,似繾綣在每一寸空氣中,將他緊緊包圍。
風衣包裹著男人緊實的肌肉,被他坐在身下。
陸佔坐在床上時,眼神內卻再沒了任何冷漠,陰鷙。他就像個迷茫的孩子,眼眶裡甚至暈了水痕。
訣彆後的渾渾噩噩,這幾天的偷偷追隨,可不過一晚上的時間,他便徹底失去了楚虞的消息。
脊背慢慢向後仰,他失重地倒在了床上,柔軟的床墊讓他的身體輕微顫動幾下。
失神地望著天花板上的白熾燈,陸佔看花了眼,就像他還在超市門口的角落裡,而楚虞就在她麵前一步的地方。
可現實,卻是不堪入眼。
皮鞋不知何時踢到了床頭櫃,讓原本壞掉的抽屜雪上加霜,直接壞掉,裡麵的東西也全部掉在地上。
他起身看了眼,隨後便脫下風衣蹲在地上收拾,本是冰冷的物件,在他的手裡卻像有溫度一般。
握著沉甸甸的筆記本,陸佔鬼使神差地坐在地上,依靠著床身,翻看起來。
修長的手指拂過泛黃的紙張,可仔細看,男人的手指卻在輕微發抖,就連鼻翼也緩緩發顫。
這裡麵記錄著五年前放火後的一切。
楚虞將那之後每天發生的事情都寫在上麵,有長有短,裡麵充斥著一個女人的難堪,辛酸,希望卻沒有一點怨恨。
“原來我放火燒的房子裡有人,阿佔和伯母還在裡麵,他們當時該有多麼絕望啊!可我確實沒有想到我最好的朋友會欺騙我,可那又如何呢?阿佔和伯母恐怕恨死我了吧!”
“孩子快要出生了,阿佔說小名叫樂樂,那就叫樂樂吧!”
“今天從林妄那得知阿佔和伯母的下落了,我要悄悄去榕城看他們,可他們一定不想見我……”
“阿佔身邊的那個女人是誰呢?也許……算了,誰讓我傷害他那麼深,隻要阿佔覺得幸福就好!可……我還是好難過……”
“林妄發現我偷偷去看阿佔了,他真的好殘忍,用他母親殘忍對他那般電擊我,我真的好怕他,可更怕樂樂會因他死了……”
“今天偷偷給阿佔他們郵去好多東西,阿佔一定不知道那人是我,不知道也好……”
“今天是樂樂的四歲生日,我希望他能像他父親一樣,威武高大,做個厲害的男人!還希望……阿佔幸福……”
日記本翻到最後戛然而止,陸佔顫抖地將它合上,小心地放回櫃子裡。
收拾好屋內的亂局後,陸佔的麵色依然很是沉靜,不再看屋內一眼,他直接走了出去,可卻連放在床上的風衣也忘了拿。
外麵的冷風直接吹進他的襯衫,侵襲著他的胸膛,可卻抵不過男人心中的冰涼。
幾經周轉回到駕駛座後,他伸手關上了車門,感受著靜謐的氣氛,男人深邃的目光緊緊盯著前方,微眯著眼,像是在抵擋情緒的自由泛濫。可不過片刻,眼淚還是從眼眶滑落,隻見他緊緊咬著下唇,將額頭抵在方向盤上,痛苦地哭出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