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在這種時候可不能胡說八道。咱們馬上就要見皇上了,您可不能犯渾,做出激怒皇上的事。”
殷璃好笑的瞅向眼圈泛青的幺雞,打趣兒他:“你這麼緊張做什麼,他就算是一國之君高高在上,那也是孤的父皇,總不至於手起刀落,剛一見麵就要殺了孤吧。”
“我的祖宗唉!你怎麼說的越來越不像話了;不行不行不行,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咱們還是抽個宜出行的日子再來見皇上吧。”
說著,幺雞拽著殷璃的手就要往回拖。
殷璃站在原地不動,看著從崇德殿裡快速跑來的宮人,“現在想要打道回府?怕是不可能了。”
幺雞聽見這話,趕緊扭頭看過去,當他瞧清楚那已經跑到麵前替皇上傳話的宮人,頓時偃旗息鼓,認命的消停下來。
看來今日,將是他幺雞這輩子,最大的劫啊!
殷璃在宮人的帶領下,一步一步的邁上台階來到崇德殿前,然後看向殿內那個模糊而又高大的身影,嘴邊微微勾著笑容,走了進去。
平康帝在殷璃出現的那一刻目光就沒有從他這個嫡長女的身上移開過。
還記得上一次見她,還是十二年前;那時的她剛剛失去生母,穿麻戴孝,跪在樂臨的棺槨前,看上去是那般稚嫩幼小、孤苦伶仃。
可如今,晃眼十二年匆匆過去,當年的那個小女孩兒已經長大成人。
看著她那張類似她生母的麵孔,平康帝忽然有種滄桑的無力感從心底深處升起來;這個孩子慢慢的靠近他,將她的音容笑貌儘收眼底,尤其是在她的身上感受到年輕的朝氣,平康帝這才意識到,他已經老了。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萬歲!”
殷璃清脆利落的聲音打斷了平康帝飛遠的思緒,也讓他及時收住臉上一閃而逝的狼狽,沉聲道:“起來吧,阿璃,你我父女多年未見,走近些,讓父皇好好看看你。”
任何人在麵對眼前這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時都不敢輕易違逆他,哪怕是身為他的子女、寵妃,也毫不例外;隻是,很顯然‘任何人’裡卻不包括她殷璃。
隻見她盈盈起身,恰到好處的微笑完美的呈現在臉上,看向那坐在龍椅上主動向自己示好的親生父親:“父皇,兒臣今日為何會出現在您麵前,想必您是最清楚的;您何必向兒臣露出一副父女久別重逢的樣子?世人都讚譽您是最睿智英明的帝王,那您也應該早就料到,當那一旨封後詔書下達下來的時候,兒臣就會出現在您麵前。既然早有預料,自然就不會有多麼吃驚;兒臣今日來,就是想要問一問父皇,您千方百計的將兒臣從東宮裡逼了出來,是想要做什麼?是覺得阮清璿那個蠢女人已經不夠資格成為您的棋子了,所以就將目標轉移到兒臣身上了?”
平康帝本是平靜的神色立刻就被殷璃的話激怒,隻是他這個人早已習慣了喜怒不形於色,哪怕是生氣,也隻有最了解他的人才能察覺到。
“多年不曾見麵,真不愧是朕的好女兒,一見麵就敢在朕的麵前大放厥詞;這就是你這些年來在東宮修身養性的成果嗎?”
帝王之怒,堪比冰凍三尺,立刻就讓崇德殿裡伺候的宮人們感到瑟瑟發抖,紛紛跪在地上,無一人敢在此時抬頭張望。
殷璃看到這一幕,不僅沒有被嚇住,反而微微頷首,淺笑:“到底是大放厥詞,還是說了真話,父皇您應當是最清楚的。父皇,其實您不必如此大費周章,您要是真的想見兒臣,大可以命禦林軍拿著聖旨來東宮召我,兒臣定會遵從旨意。如今你用阮清璿那個女人來釣兒臣,還白白給她了一個母儀天下的機會,您不覺得這筆買賣很是吃虧嗎?”
平康帝看著殷璃直呼未來皇後的閨名,就知道在她的心裡有多不屑這個將要成為皇後的女人,但也不糾正她。
“朕知道,你厭惡她,隻是阿璃,她為朕生兒育女,這些年來也算是有點功勞,朕不能不給她點獎賞。”
殷璃就像是聽到了最可笑的笑話,仰起頭就哈哈大笑了數聲:“父皇以為,兒臣會責怪您將皇後之位給了她嗎?”
平康帝反問:“難道不是?”
殷璃依舊笑道:“自然不是。她阮清璿這些年來,為了皇後之位可是費儘心思,陰謀耍過,手段耍過,甚至還又哭又鬨過,看她在父皇麵前辛辛苦苦的唱了這麼久的戲,也該給她點好處。但,讓兒臣介意的是,您偏偏挑選在這個時候給了她皇後身份,其深意到底是衝著她?還是衝著兒臣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