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雪珊在看見香蓮臉上滿足的笑容後就收回目光,瞅著自己細白的手指,慢慢的撫摸著;今日來見母妃,她起初隻是出於關心,擔心母妃會因為三弟的事而大傷心神,隻是沒想到這趟來,卻讓她從母妃這裡得到了一個意外的驚喜,一個能夠讓她終於能達成心中所願的驚喜。
母妃沉浸在三弟被綁的情緒中自顧不暇,當然沒有留意到‘歹人’送來的斷指究竟是什麼意思;這根斷指,算是徹底斷送了三弟的儲君之路,從今往後,縱然三弟再出類拔萃,也隻能當一個普通的皇子、王爺了。
可是,在三弟失去資格的時候,她的機會就要來了。
大周朝可有女君君臨天下,這也就是為什麼她殷璃能夠成為東宮之主的原因,但在她殷雪珊看來,殷璃擁有的,她也同樣有資格擁有。隻要她手中掌握足夠多的力量與籌碼,就能將殷璃從儲君的位置上拉下來,自己坐上去代替她。
這也就是為什麼她苦口婆心勸說母妃務必參加兩日後封後大典的原因,亦是她隱瞞有關於這根斷指所代表意義的原因。隻要母妃成為皇後,她就會成為嫡出的公主,身份自然非今日可比;而這個嫡公主的身份也會為她的將來帶來源源不斷的好處。
所以在這種時候,她絕對不允許母妃因為三弟而做出不利於她的事,故而才需要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守在母妃的身邊充當她的眼睛,將母妃的所有舉動都洞察的一清二楚;而這個人,抱琴是最合適的。
當然,她也不會殘忍到永遠瞞著母妃,隻要母妃成為皇後,她就會向母妃說明一切,到那個時候,將會是她同殷璃的爭鬥開始的時刻。
從崇德殿故意傳出去的消息在精心的散播下,果然不出半天,就傳遍了整個京城府宅。
各宅各府或是站隊,或是不站隊的朝臣們都在這個時候心生巨震,難以置信這場皇子綁架案的最後,竟然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而麵對這個結果,誰從中最獲利,自然不言而喻。
隻是,在這種時候,就算有人已經確定這場綁架案跟東宮脫不了乾係,也不敢再興風作浪;至於那先前興風作浪,不斷往東宮潑臟水的朝臣們則是惶惶不安。
要知道,三皇子失去了爭儲的機會,也就相當於他們站錯了隊伍,這些年來,他們可是聽從惠妃的指令在私底下做了不少構陷當朝皇太女的事;如今,能夠成為他們依仗的大樹倒了,將來等待他們的日子如何,不用多說他們也能猜到幾分。
想到可能會被秋後算賬,這些人連躲避求全都來不及,又怎麼敢在這個時候再次去觸碰東宮的底線?
如今,悔不當初的朝臣大有人在,暗自慶幸當初沒有及早站隊的人也有不少,當然,更多的則是在緊盯著東宮的動靜,靜待著這個十二年後走出東宮的皇太女接下來還會有什麼動作。
相較於京城裡各府各院的動作,阮家的動靜也是不小。
作為這一任阮府的當家人,當朝丞相阮征則是在聽到三皇子失去爭儲的機會之後,當場就在書房裡動了怒,連連砸了兩個硯台才停下手。
唯一的長房嫡子阮初陽則是始終守在父親的身邊,看著暴怒異常的父親,心中五味雜陳。
既有對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人的殷璃產生的佩服與讚歎,又有對她這般激進的做派產生的擔憂。
隻是眼下,他更擔心的是眼前的父親,他能看的出來,父親對阿璃的行為十分不滿。
“爹,您又何必如此動怒?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將三皇子平安找回來,至於其他的事,我們可以慢慢說。”
“還找什麼?找回一個廢人來,對我們又有什麼用?”
雖說早就知道父親是個十分冷漠的人,可是當阮初陽親耳聽見父親說出這樣無情的話,還是當場驚住,“爹,不管怎麼說三皇子也是您的外孫,他眼下下落不明,生死不知,難道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擔心他嗎?”
阮征就像是聽見了這世上最可笑的笑話,扭頭嘲諷的看向站在下麵的嫡子,淺眯著眼睛,帶著不滿與訓斥:“為父這些年來是怎麼教你的?為什麼教了你這麼久,還是沒有把你教會?!為父早就跟你說過,想要立於不敗之地,就不能有婦人之仁,想讓阮府的榮耀世世代代的傳承下去,就要學會舍與棄。什麼外孫,什麼親人,這些對阮府的人來講,都是不需要的。”
阮初陽用長袖遮掩住自己顫抖的手指,怔怔的看著麵前這讓他心寒至極的父親,道:“所以在當年,父親就拋棄了樂臨,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