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怎麼不是？在兒臣的眼中，一切就是這樣。”
殷雪珊不再壓抑自己，將這些年來一直窩在心裡的話儘數倒出，“母後看重權勢，連自己親生的孩子都能被你拿來利用，這樣的母親，真的有資格成為一位慈母嗎？曾經，兒臣因此痛苦過、不解過，可很快兒臣就原諒了母後，母後可知道為什麼？因為兒臣漸漸知曉，在這世上，權勢這種東西可真是個好東西啊，它能讓擁有它的人站在至高的巔峰，能俯瞰如螻蟻般渺小的芸芸眾生；尤其是在看見殷璃的時候，兒臣的這種感覺更為強烈。”
“殷璃不過是占著嫡出的皇長女的身份就能成為東宮儲君，這些年來就算是做出再出格的事，因為有這層身份護著，她始終都能泰然度過；如此幸運、如此招人妒忌，難道這不就是權利和身份給予她的嗎？看著殷璃，兒臣心有不甘，乃至於在內心深處生出了魔障，同樣是父皇的女兒，同樣是阮家的孫女，憑什麼她殷璃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能擁有我不能擁有的一切？難道僅僅是因為她的親生母親比我的親生母親身份高貴嗎？”
說到這裡，殷雪珊就看見母後雙手顫抖著，臉上也露出羞於啟齒的怒色。
看著這樣的母後，殷雪珊嗬嗬笑著：“母後不必再遮掩了，兒臣在很小的時候就要人調查過，知道母後的生母，也就是兒臣的親生外祖母其實是奴籍出身，而且還是最下等的舞姬；這也就解釋清楚為什麼母後對權欲有這麼深的執念，因為卑微的出身讓你渴望得到至尊的權勢，你不想永遠都當阮府庶出的姑娘，你要讓世人都記住你阮清璿的名字，至於長房嫡出的阮樂臨，你要超越她。”
殷雪珊就像是說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捂著胸口嗬嗬嗬的笑著：“有關於這些，兒臣都能明白，也能理解；所以兒臣也就選擇漸漸遺忘母後對兒臣的疏忽，對兒臣的輕慢，和對我們姐弟的偏心。甚至到最後，兒臣還說服了自己，告訴自己，母後做這一切都是對的。母後，你看，兒臣這樣體諒你，難道你就不能體諒理解兒臣嗎？從你入宮的那一刻開始，你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得到所有人對你的尊敬和敬畏，當初你將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三弟的身上，可是現在三弟廢了，你怎麼就不能將希望壓到兒臣的身上呢？”
殷雪珊展開雙臂在阮清璿麵前轉了一圈，咯咯咯的笑著：“母後你看，兒臣要比三弟聰明的多，厲害的多，可以這麼講，你從一開始你就選擇錯了對象，你真正要選擇的是兒臣，因為隻有兒臣才有資格成為她殷璃的對手。不過好在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隻要母後重新站隊，支持兒臣，兒臣也能讓母後成為太後，成為整個大周最尊貴的女人。你我母女各取所需、互相幫扶，難道不好嗎？”
阮清璿覺得雙腿發軟，‘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整個人都像是失了魂兒一般，“原來，這些年來本宮從未看清過自己的親生女兒，原來，你竟然在本宮的眼皮底下藏著這樣的野心和心機。雪兒，母後看著這樣的你，隻覺得心驚害怕。”
“母後，你有什麼好害怕的？兒臣可是母後的親生孩子啊。”
殷雪珊半跪在阮清璿麵前，雙手扶著她的肩膀，讓她仰起頭看向自己，“母後請放心，你不是擔心三弟的安危嗎？隻要母後全力支撐兒臣，待兒臣將來得到大業，定會給三弟逍遙快活的生活。兒臣會讓他當一個閒散富貴的王爺，保護他一世無憂、平安康健，至於母後你，則是能夠成為大周朝的太後；阮樂臨生前隻是坐到了皇後的位置，可你卻用現實證明你比她還要厲害，因為你讓阮家出了一位太後；如此尊貴的身份，哪怕是阮府的人以後在看見你的時候，也不敢再小覷你半分。而這些，不都是母後渴望多年的嗎？”
“母後啊，在兒臣的麵前，你真的沒必要有絲毫的偽裝和客氣，因為兒臣了解你，清楚地知道到底什麼樣的東西才能真正的打動你的心。”
阮清璿看著麵前的女兒，覺得又熟悉，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