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見顏亮一臉犯苦，尉遲朗依然是那副不欲對他強求的樣子，繼續言聲告辭道，“大人請留步，下官這就從府中後門離開，絕對不會讓外人知道，今夜下官來找過大人。”
“阿朗！”
顏亮叫住了尉遲朗，眼神裡依然有糾結掙紮，“你且容我好好想一想，先回來坐，不必著急離開。”
尉遲朗將挽留他的顏亮上下掃視了一圈，見他語氣中頗有誠意，然後在思索一番後，終是答應下來，重新坐回到矮幾邊。
顏亮在穩住了尉遲朗之後，就來回在書房中踱步，下巴上的胡須都快被他給拽掉了，可想此刻他心底的躊躇與不安。
至於尉遲朗，則是沒有多言一句，而是在看了一眼這樣的顏亮之後，就頗為從容淡然的端起手邊的茶杯，慢悠悠的品起茶來；嗯，不愧是尚書府的茶，香氣嫋嫋，清新怡人，隻需一口就能知道，這定是極品的雀舌才有的滋味啊。
也不怪此刻尉遲朗為何會如此淡然，隻因先才他所做出來的一切都有演技的成分在裡麵，而顏亮此刻的反應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這些年在兵部當差，尉遲朗對自己的上峰性格早就了若指掌，他很清楚顏亮膽小而又謹慎的性格；正如殿下所言，顏亮是個兩頭都會倒的草，這樣的人不會有多少誠信度，所以想要讓這樣的人真心誠意的幫自己一次，除了拿出讓他無法拒絕的誘惑，還要讓他在心裡心甘情願。
所以，他才會故意在顏亮麵前說出這件事跟東宮那邊有了牽扯，顏亮不傻，既然牽扯東宮，那麼皇後與阮丞相那邊自然也會有聯係；顧慮到這些，顏亮就有些怕了。
可是，他更害怕得罪了未來儲君。
如果殷璃隻是有著尋常的本事，他或許會在一開始就拒絕了他的求助，可是現在，他之所以這般掙紮猶豫，最大的原因就是這最後勝利的人可能是東宮那邊；他很害怕自己站錯了隊，到最後落的一個被未來天子厭棄的下場；如果真到了這麼一天，保住性命還好，萬一被未來天子隨便拿捏一個理由抄了全家、封了府邸，那才是最大的噩夢。
隻是，若他明晃晃的站了東宮這邊，那豈不是要逼著他同昭純宮和阮丞相叫板？他可沒有像薛海那般的硬氣與魄力，故而才有了眼下的糾結與不知如何選擇。
尉遲朗看著臉色發白的顏亮在書房裡走了已經不下十數圈，可是除了越來越害怕之外，他好像真的無法在這個時候下定個決心。
看著這樣的顏亮，尉遲朗就知道，自己是時候該再加一把火了，“大人，我知大人心中的難處，東宮那邊既然已經將話說到這個地步，這份恩情您要是不還，怕是不好說。”
顏亮眼神戚戚的看向尉遲朗，當真是像被逼到絕境了，“阿朗，你有所不知，殿下的恩情我這個當臣子的怎麼可能會不記？隻是，阮丞相身為百官之首，我雖是一部尚書，但也是在他的手底下討生活；若我從今往後真的就這樣同他們唱反調，怕是殿下還未來得及伸手護我，我這一家老小的性命也堪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