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臉上笑得滿是肆意，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鳳染塵卻能夠從他的笑聲之中聽出滿滿的悲哀。
親手死在了自己父親的手裡，然後又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死去，而且還被自己的父親……換做是其他的一般人來說，恐怕，早已經瘋了吧！可是她沒想到這個男子，看起來卻是那般的……
鳳染塵已經完全不能夠用語言表達她現在的心情了，看著她麵前那個笑出了眼淚的男子，鳳染塵竟然有些莫名的心疼。
男子也不伸手擦，任由著那眼淚在臉上流淌著，隨後舉起茶杯，灌了一口，轉過臉朝鳳染塵那邊看去，看到鳳染塵的臉上滿是痛惜，竟然忍不住僵住了臉，最後收起了滿臉的笑，轉回了頭，淡淡的說道：“其實，你也不必同情我，你要知道一件事情，從不同的人嘴裡聽到，會有不同的感覺的，我不過是為了博得你的信任故意誇大了而已，你想，難道我就真的甘願居於人下，每天伺候那個老男人嗎？哼，這怎麼可能，父親，從小都沒有見過生我養我的人，我又怎麼能夠讓他當做父親呢，所以從一開始的時候，我就已經設下了圈套，就等著他一步一步的邁進去，反正我這副身子都已經臟了，給誰都是一樣的，不就是一幅皮囊嗎？又何必在乎，你看我現在死了，得到的，不是這個乾乾淨淨的魂魄嗎？”
男子放下了茶杯，伸手一揮袖子端的是那幅肆意瀟灑的模樣，勾唇一笑，“從我被抓到那種地方的時候，從我第一次從其他的人口裡聽到了那個老男人的名字的時候，我就已經不在乎生死了，更何況那副殘破的身子能活多久還未曾可知！那為什麼不直接搏一把，我什麼都沒有，有的就隻是那一條命而已，以命搏命，這難道不是很公平嗎！隻不過可惜的是，我辜負了那個女子而已。”
“如果你要是活下去的話，那不是就能和那個女子在一起了嗎？又何必去……”鳳染塵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如果要是按照這個男子說的話，他當時是有能力自保的，最起碼不會那麼早的死去，可是，那究竟為什麼呢？不是有句俗語說的好死不如賴活著，隻有活著才會有希望嗎？
男子有些嘲諷的笑了一下，“你是讓我用那個不知道被多少人玷汙過的身子活下去，然後和那個女子活在一起嗎？我覺得臟了……”
“當初我在那個地方的時候，有一次遇到了一個女扮男裝的姑娘進來，那姑娘肯定以為自己沒有暴露於眼前，還裝模作樣的點了幾個人驚喜！可是一直在那裡討生活的人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呢？隻不過覺得她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跟著她瞎胡鬨罷了，而那個時候我又恰好閒著無聊，於是就自己找上門去了。那個姑娘還裝作老道的讓我給他，彈琴跳舞，可是她忘記了吧，這裡可是南風館，可不是那種青樓的地方，一看著那姑娘那副懵懂的樣子，我當時就忍不住了，就直接脫掉了外麵的一層衣服，靠近她，你是不知道，她當時直接就被嚇傻了，待在原地，動都不敢動，還是直到我伸手上去脫她衣服的時候，她才驚慌著躲開。”
那個男子說起這段往事的時候，臉上明顯輕鬆了不少，“再到後來，我們就熟悉了，因為她簡直是三天兩頭的就過來這裡，還直接單名要點我，我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姑娘是當地有名的商戶家的女兒，雖然隻是商人，但是，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富可敵國了，不過這樣說好像有些大逆不道，不是嗎？”
鳳染塵搖搖頭，這些事情對她來說有點太過於遙遠了，所以她根本沒什麼其他的感覺。
“再到後來我也忍不住被那姑娘給迷了眼，甚至生出了要和她一起離開的想法，所以，我就拚命的掙錢，拚命的，想要將自己贖出去，可是，就在這時候，我的父親來了，他打破了我的一切，他直接將我推進了更深的深淵之中，再到後來的時候，我開始逐漸的遠離那個姑娘，因為我知道，當時的我根本配不上那種美好了，可是，那個姑娘好似是看出了我的故意遠離他，所以就找了一個時間，找到我，當麵跟我對質，直到現在，我還忘不了，她在找到我的時候，那種滿是擔憂的樣子，他並沒有問我為什麼，隻是跟我說，她會一直等著我，一直等著我，而當時，我沒有說話，我以為，隻要我不給她希望的話，她就會知難而退，自己放棄，因為，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我當時從那個地方出去了，她的家人也絕對不會同意她和我在一起的，那麼又何必如此苦惱呢？所以，我就冷漠的看著她哭著跑了出去，我以為隻要這樣，她就不會再想這件事情了，她也能夠繼續按照她原先的生活，過下去。”那個男子，抓起了自己衣服上的一個玉佩。
鳳染塵突然有些不明白了，“最開始的時候，你不是已經說她都有曾孫了嗎？那麼這樣她不就已經……”
“曾孫啊，這就是另一個故事了，這就得談到我時候的事情了，不過，這倒也讓我有了一點贖罪的感覺，能夠看著她這樣，也算是賠償了她上一輩子的孤獨終老。”那個男子站起身，走到了窗戶麵前。
“在我被父親帶到府裡的時候，她並不知情，再然後，她也多次去那個地方找過我，可是每一次，她都沒有再次見到我，不過這也是肯定的，我一直被關在那院子裡，沒有任何人能夠見到我，更不要提她了，我以為，她肯定會放棄，可是直到我死了之後，偶然有一次見到了她，這才知道，原來她一直都在等著我，甚至都以死相逼要求她的父母取消了她的婚約，就隻是為了等我這個永遠都不會等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