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很淺,但是因為周遭都是沉默的安靜,所以向晚是聽得清清楚楚,她從被窩裡鑽出半個頭來,淺淺地看了蘇豫一眼。
“是,我變了。”
每一個人都會變化,這並不會讓人失望。蘇豫失望,也是因為她變得不像是他熟悉的那個模樣吧。可是在向晚的心中,何嘗又不感慨蘇豫變了呢?
他變得,需要理由才會相信自己,和之前無條件的相信,真的有了極大的差距。而這樣撕裂到極致的差距,並非是向晚所想要的,也並非是她的祈願。
說完這句話之後,向晚就悶悶地,重新將身子躲在被子之下,佯裝她是已經睡去。
可是,怎麼可能睡得著。
又是一夜的索然無眠,向晚翻來覆去都沒有辦法睡著,想起蘇豫臨近睡前的那一句敷衍到了極致的安撫,“是啦,是啦,這事情你就當是淩曖做的。”
他雖然這樣說了,但是向晚並不覺得高興,隻是覺得心中有些蒼涼罷了。因為那終究不是相信,而是敷衍。
第二天是一個非常難得的周末,因為蘇豫竟然可以不用去醫院,不過就算在家裡休息,也有辦不完的公事。向晚就在一旁翻看著報紙,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不過卻是起身,將自己之前一直放在臥室裡的律法常識的書給拿了出來。
因為有些時間沒有看了,就放在角落裡,上麵還落下了灰塵,向晚可記得當初為了準備律法考試,那好幾個晚上,都是夜夜難眠,一門心思都撲在這上麵。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林姐刺激了,竟然想著要重新看這些書。不過真的是因為有很多時間沒有觸碰了,向晚發現有很多的東西,她都變得陌生了起來。
正在感慨的時候,偏偏這個時候有門鈴聲響起。安景帶著遲疑地將門打開,就看到笑容特彆燦爛的穆青青。穆青青對彆墅的一切都非常熟悉,看到蘇豫也沒有絲毫的拘謹,指了指一旁的向晚,“報告蘇院長,我今天可以帶向晚出去走走嗎?你放心,我一定將她原封不動地帶回來。”
向晚經常同穆青青調笑,說自己現在出門都要同蘇豫打報告,不過這就是一句玩笑話,不過穆青青似乎已經當真了,然後正在踐行這句話。
不過她的注意力,很快就停留在了向晚手中的書上,“晚晚你怎麼還在看律法的書?你當初不是說了,隻要司法考試過了,就讓它見鬼去的嗎?”
向晚十分尷尬地將書放在一旁,貌似還真說過這句話。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她也淺淺地蘇豫笑了笑,“那個,你看我可以……”
“出去吧,也當時出去散散心。”蘇豫並沒有多想,還在想著昨天那個有些奇怪的向晚,其實她不在家裡也好,免得每每看到向晚,他心裡麵也亂糟糟的一團。
“好的。”穆青青非常乾脆地點頭,然後起身拉著向晚離開了彆墅。安景和芹姨看到這一幕,都有些心裡不安。他們之前對穆青青的了解並不是很高,隻是單純地知道,她是向晚極好的朋友,但是除此之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不是沒有問淩曖要更多的資料。
實在是關於穆青青的資料,淩曖這裡也並不是很多。不過是向晚一個無關緊要的好朋友,也不是什麼重要的角色,所以淩曖也沒有太多的準備。
向晚有些怔愣地坐在車上,看了看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女人,表情頗有些無奈,“我說你今天過來做什麼?事務所讓你休息,就在家裡好好睡睡懶覺,或者出去逛街不行嗎?”
她這裡已經夠混亂了,明明已經亂得如同一灘泥水。而作為自己好友的穆青青,偏偏毫不遲疑地想要鑽入到這一灘泥水當中,然後也要儘力,來在這泥水當中,攪和攪和。
“瞧你說的,我這是專程來給你幫忙的,而你竟然還不領情,還在這裡說的壞話。”穆青青有些不高興地看了向晚一眼,“你上次不是說那什麼孤兒院的張院長非常奇怪嗎?所以我們今天就是專門去孤兒院一趟,然後就要去會會那個奇怪的男人。”
穆青青剛才同蘇豫說,不過是帶向晚出來逛逛,不過現在看來,她分明是有其他的打算。向晚聽到穆青青這樣說,臉上的表情彆提有多無奈了。
“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就去找張院長,是有些冒冒失失了嗎?” 向晚還是覺得有些不大妥帖。
“你懂什麼?”穆青青非常理直氣壯地回了向晚一句。“我們就是要現在過去,這……這叫殺它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