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說小孩子淘氣,當娘的常說“你再不聽話,這糖就給鄰居家的二牛吃了。”
這樣的話說了一千遍,二牛一塊糖也沒得到過,真的會給嗎?會給就見了鬼了。
李恪從前不知道自己就是二牛,他還眼巴巴的望著那塊糖,翹首以盼。後來他知道了,也就死了心、斷了念。
他隻想意氣風發地做一代賢臣,沒想到有人要狀告長孫無忌,這麼簡單明了的案子,李泰不接狀也就罷了,竟然直接把告狀人給剁了。
李泰當場擺明了態度,誰跟長孫無忌過不去就是自尋死路,李恪當時了然,李泰就是明目張膽地徇私枉法,他又能怎樣?
李恪不能打倒長孫無忌,也不能替良民伸冤,這官當得足夠窩囊了,更有甚者,老爹居然懷疑那告狀人是自己暗中安排的,這口氣誰還咽得下?
孩子長大了,再也不需要用“二牛”來嚇唬他了,同樣的現在太子的羽翼已豐,再也不需要用自己來震懾他了。
從前那份震懾悄悄地轉變成了忌憚,人家父子對自己萬般的不放心,李泰枉殺良民不挨罵,自己無緣無故的被訓戒一通,這官再繼續當下去,還保得住命嗎?
一點小事當做是預警好了,退步抽身須及早。李恪鐵了心的前來辭官,結果老爹不理會、太子不挽留,可見這一步是走對了。
李泰突然舉薦他做東都留守司,他的世界裡好像有座大樓在轟然倒塌,卻原來李泰不挽留他,是想給他更高的位置,而自己一直誤會了李泰。
將心比心的換位思考,李恪知道自己做不到把東都留守司這個位置交給李泰。
相比之下自己的心胸、境界、眼光、格局該有多麼得渺小?一股龐大無形的力量陡然而至,碾壓得自己粉身碎骨,連同骨子裡的狹隘,都被暴曬在陽光下無處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