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人應聲而退,悄悄地溜出帳篷,迅速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唐直壓抑不住內心的狂喜,他盤腿坐在獸皮上,一架古琴搭在腿上,活動活動許久不曾碰過琴弦的手指,一首悠揚的曲子緩緩地從指尖流淌出來。

唐直就不信夷男都死了,拔灼還會帶兵去遼東。如果他真的會去,唐直都不攔著,他去了就是去了,沒有回來的可能了。

就算他在遼東打個天大的勝仗也沒用,他一走,曳莽就會統一整個薛延陀,這一點拔灼比誰都清楚。

老可汗去世,新的大汗未立,兄弟倆都是名譽上的小可汗,這時候想讓拔灼離開,怕是刀壓脖子都做不到。

無論如何唐直都替大唐攔住了一波敵人,雖然大唐並不在意這一波敵人的加入,但是這一點不影響唐直開心。

令唐直開心的還不隻是阻擋了薛延陀與靺鞨的聯合,而是夷男的死勢必會引起曳莽和拔灼兩兄弟的內鬥,這樣一來大唐的北門就算是安穩了。

唐直這邊曲子越彈越歡快,拔灼那邊可沒什麼曲子,真是連哭都找不著調了。

曾幾何時拔灼跟老爹相處得如同水火,恨不得親自一劍把老爹給劈了才痛快。

這一次由於自己的自大和失誤,差點被困死在草原上,生死一線的關鍵時刻是老爹把自己救了回來,他才剛剛感受到父愛的厚重,老爹居然就暴斃了。

帳篷裡有十多個人,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天黑之後拔灼剛離開這個帳篷,屋裡的人就被夷男給趕了出去,後來有人進來報事才發現夷男已經死了。

夷男的臉色鐵青,兩隻眼睛瞪得發凸,麵目很是猙獰,右手緊緊的攥著一個繡花荷包,衣服穿戴得很正常。

拔灼驚怒交加之下,大腦一片空白,撲到夷男身上放聲大哭起來,一邊連捶帶搖地晃動著屍體,一邊撕心裂肺地呼喊著“阿爺”。

旁邊的人或拉或勸也都無濟於事,拔灼哭了好久,哭得頭暈眼花、吼得聲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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