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洎如果自縊獄中,皇帝必然會震怒,到時一定會徹查到底,那麼多一條白綾就是多了一件物證,所以隻派人來逼他死,不給任何物件。

劉洎抬手攏了攏淩亂的頭發,撣了撣又臟又皺的長袍,緩緩地解下袍帶,手捧著袍帶不住地冷笑。

他還沒有經過審訊不能算作是囚犯,因此他也沒有囚衣穿,入獄近二十天穿的就是這件常服,如今連死也要依仗這件袍子有根袍帶。

不知這袍帶前世跟自己有什麼冤仇,今生要來勒住自己的咽喉。

他把袍帶一端係成團狀,拋過獄門最上端的橫梁木,踮著腳勉強係了個死結,雙手拉著帶子,看著兩個武士說了句:“我劉思道拖累你們了,你們及早尋個退路吧。”

劉洎很明白當自己自縊身亡之後,為了把“畏罪自殺”的帽子扣嚴實了,自己的真實死因必須成為永遠的秘密。

什麼人才能真正守得住秘密?當然是死人了,這兩個見證他自殺過程的人是不能留的。

這兩個武士又對視了一眼,一個人聽懂了,衝著劉洎無聲地抱拳一揖。

另一個沒聽懂,隻是撇了撇嘴,忍住了想要催促他一聲的心,由著他磨嘰吧,反正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

劉洎腳下踩著獄門最下端的橫梁,緩緩地把頭套進親手結好的繩圈之中,悲歎一聲:“半頃良田春秋度,聊勝萬裡覓封候。”

說罷雙腳依次離開下端的橫梁,此時牢房過道的儘頭,突然傳來一聲高喝:“聖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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