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的時候李世民和他到院子裡遙望了一會兒昭陵,又說起長孫皇後的許多往事。
夕陽慢慢墜下山坡,李世民也該離開了,他不嗔不怒、不喜不悲地看著長孫無忌,淡然地說道:“輔機,你的白發比我還多,一轉眼咱們都老了。”
老了,自從上次東征回來,李世民就一直在強調這兩個字,一直在或明或暗地勸他及早退休,他就是不肯服老,就是不肯放權,總是舍不得,總是放不下。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還由得自己舍不得、還由得自己放不下了嗎?這才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長孫無忌無奈地說道:“陛下春秋正盛,罪臣是真的老了。”
“君也好、臣也好、民也好,生老病死誰都逃不過。”李世民平和地說道:“你好生歇著吧,你這次出門我就不送你了。”
長孫無忌深深一揖:“罪臣何敢勞動聖駕相送?隻此一見,臣已是感恩不儘了。”
李世民沒再說什麼,轉身就走了,長孫無忌起身望向李世民的背影,這時陳文沒有跟著皇帝走,卻站在麵前,擋住了長孫無忌的視線。
長孫無忌正疑惑老家夥這是什麼行為,陳文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壇子來,一個看起來普普的小壇子,就是長安街頭隨處可見的小土陶壇子。
陳文一手握著拂塵,一手托著小壇子,皮笑肉不笑地對長孫無忌說道:“陛下惦記著長孫司徒愛喝茶,特破格賞賜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