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我們知道了,夫人快快下去歇著吧。”杜蘅心中存著一些疑問,為何趙洧吟說想顧慮周全,有什麼需要顧慮周全。看著趙洧吟不大好的精神,流鶯撐著她就往裡走。
姚頌心裡對兩人有些失望,歎了口氣:“你二人要問的,也問了,什麼都沒問出來,我夫人也是剛生了孩子,連小月子都沒坐好,也不知身體幾時才能恢複,沒彆的事,就速速離去吧。”
姚頌的逐客令十分直接,情思疑惑於回百轉,然而,這一層滋味是無法以言語儘述的。蘇子衍也不欲再爭辯什麼,把自己帶來的一些燕窩與阿膠讓人拿了進來,就不在多留。在馬車上,杜蘅說出了自己的疑問:“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的簡單,而且姚夫人多次提到了在我們府上小住這一點讓我很不解,希望她隻是緊張,而我多慮了。”
蘇子衍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眼眸一轉,他心中暗暗覺得不對,可疑點在哪裡,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杜蘅與蘇子衍的馬車沿著街道東去,姚頌親眼看著他們沒了蹤影才肯回府,連番盤問讓趙洧吟已經有些疲憊了,她獨自坐在屋子裡,連流鶯也沒留,摸著自己給孩子做的虎皮帽子,又摸了摸額頭上晶瑩的汗珠,杜蘅那樣聰明,一定會明白她的意思。
姚頌進來就看見自己的小妻子對著床頭的虎皮帽子發愣,他將她擁在懷中,吻了吻他的側臉“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夫人,既要照顧孩子,又要這樣殫精竭慮。”
趙洧吟把小小的帽子放到腿上,不覺心頭一暖“隻要夫君與涵兒一直在我身旁,我做什麼都是值得的。”在無數個不眠的夜裡,她都這樣安慰自己。
西廂房那邊走水了,二人正耳鬢廝磨之時,有下人闖了進來,趙洧吟一聽腿腳一軟,驚聲叫起:“涵兒,涵兒還在西廂房。”
她話音還未落,身邊已躥過一道人影,一直守在外麵的流鶯甚至沒有告退,就已經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衝出北苑大門的時候,她踹了腳下的一雙布鞋,一路向著西廂房狂奔。
流鶯心急如焚,不顧白襪子上漸漸沁出的血跡,轉過拐角,前方西廂房上方彌漫起黑煙,無數下人立足看著,不安地議論著,流鶯顧不得其他,放聲斥道:“都在這兒看什麼!還不快去西廂房救火?若是小少爺有個三長兩短,你們都彆想活!”
眾人如夢初醒般,不知有誰喊了句“小少爺”,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帶著水桶和瓢往西廂房去。
流鶯想著這個孩子的影子,又浮現出趙洧吟的臉,她奪過一個下人手裡提著的水桶,也不管冬日的嚴寒,劈頭澆下,一桶不夠就兩桶,頂著四周的尖叫聲就往裡衝。
小少爺正在乳母的懷裡安詳地睡著,他並不知道外麵發生的這一切事情,身上暖洋洋的讓他做了一場美夢,她奪過孩子,已經有大梁倒塌下來,乳母驚呼一聲,臉上身上都有濃濃的黑煙,她的外袍包著姚涵,隻能用袖子捂著口鼻。
姚頌還要往火光中去,趙洧吟卻已經體力不支地倒在地上,流鶯渾身濕透,濕發垂在耳邊,喘著粗氣,在火光之中衝了出來,乳母也在沒有火勢傷及的地方倒下,她們同樣形容狼狽。
她知道,夫人的命根子算是保住了。
想到這兒她的眼眶有些濕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