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真相(1 / 2)

權相的傾城娘子 遲也 5411 字 9個月前

屋子中關閉得久了,有些微微的氣悶。杜蘅伸手推開後窗,但見午後的陽光安靜地鋪滿滿是柴火屋子的每一個角落,女人安靜地躺在地下,杜蘅心顫了顫,還是打了一副棺將她放到其中,紅木的東西,襯著日色濃淡相宜。日光灑過窗外飛翹的棱角投下影來,在室中緩緩移動,風姿綽綽,好似漣漪輕漾,恍然生出了一種無言相對的憂鬱和惆悵。隔著鵝黃溫紗窗布,所有人都在小小的睡著,隻有風輪轉個不停,像是夜半雨霖鈴,淒切又綿長。

“你可想好了。”大頭一盆水潑在說書人身上,他剛剛睡去一會兒,並不深,這樣的事持續了幾次,每次他剛剛睡去,大頭就一盆水潑來,澆得整個人涼透,杜蘅坐在檀木的大肚子椅子上,本就瘦弱,椅子襯著,顯得更為瘦小。

“奴才不知道杜大人讓奴才說什麼,但是奴才知道杜大人這樣屈打成招,奴才不服。”說書人的抹布被大頭粗暴地扯下來,他嘴裡一股血腥味蔓延,幾天幾夜的不吃東西,讓他已經有些難耐了,胃裡好像在叫囂。

杜轉了個頭,拍了拍手,立刻有人進來擺了一桌菜“這事也不是非你不可,你不說我也有彆的法子,不過是希望你來說罷了。”杜蘅看說書人梗著個脖子,夾拚起一筷子菜,嘴裡卻沒什麼味道,紫玉蘭的裙子裡麵是一層厚厚的白絨布,在這個回暖的時候隻因為它紮著脖子讓人覺得有些刺撓了“既然你不說,那我就替你說說罷。你與這女郎根本不是親兄妹的關係吧。”

杜舒了口氣,冷靜下來,大頭遞給她一個信封,這是姚頌今天一早新送過來的,姚頌一直在戶部忙碌,也是好一番找才發現這些東西,杜輕輕掃了一眼,看說書人神情變了變,接著開口:“這女郎名為香秀,你單名一個傑字,她是你表姑家的女兒,適逢天災,你們家的人都死絕了,才來了京城想謀一條生路,憑借著你高超的騙術,人人都信了你眼盲,才接了戲台子的活,我說的是與不是。”

“果然杜大人不愧是能夠寫出那一台好戲的人,這故事編得真是令在下佩服。”說書人手指握緊,眼睛放出冷光,話已至此,他卸下了偽裝,死死地盯著杜,想要在她身上戳一個洞,聲音更如同老婦一般乾枯,像是沒了水分的花朵,很快就要萎死了。

杜把白紙放在燈火上燎了,又蓋上燈罩,有灰想要飛出來卻不得,杜勾了勾唇,有些忍俊不禁,她也不反駁說書人的話,她是使用了手段,迫使張家人放棄張瑞權,這沒什麼可否認的,杜又夾起了些菜放在碗裡,讓大頭端給說書人“你也彆急著反駁我,且聽我慢慢道來,張帆大人給了你兄妹無數錢財,並且保證在事成之後放你們離開,讓你們歸鄉,可沒想到這錢財不僅讓你們購進了許許多多的東西,也讓你的表妹把命丟了,你也不敢再開口,怕是一樣的下場,對麼。”

說書人偏過頭,眼中是極其震驚的絕望“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大頭把金銀鋪子的賬單甩到說書人的胸脯上,這是京城中最大的金銀鋪子,不僅價格中等,F 貴在樣式繁多,京城中的貴婦人沒有不在此處購買東西的。

說書人看杜蘅笑得陰惻惻地,他不吃不喝直挺挺地被人綁在柱子上,已經把他的精神擊垮“是,就是如此。你既然猜到了,又何必問我,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官員,要不是你們,我表妹怎麼會死,你與他們都是一樣的,他們給我銀兩,而你更為卑無恥,你們的命是命,我們的命就是草芥嘛。”他留了兩道清淚,大頭機械地給他塞著飯,看他咳嗽了兩聲,又灌了些水下去“可惜了我表妹,他們明明說了會放我們離開的,可我表妹吃了飯便死了,七竅流血啊。她已經答應了我給我唱一輩子戲,我給她說一輩子的書啊。”

他們今日設計蘇子衍已觸到她心中底線,如今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也再無需彼此惺惺作態。

“你可真是太傻太天真了。”杜收起笑容,看著她,眼中是冰冷與鄙棄交織出的憎厭,她壓低聲音:“你可知道,原先在北邊管事的正是張瑞權,是我們好不容易讓他得以被嚴懲,你卻不分黑白,讓親者痛仇者快。你的表妹死了,你為何不把真相說出來,還要替張家把控民心,你的一切都是踩在把你視作夫君的表妹身上換來的,你不過是一個可憐蟲罷了,遭逢天災原是不幸,可你自作孽更是不可理喻。我不會讓你死的,我會好好待你,直到蘇子衍清白的那一日。”

杜蘅扔下筷子,走了出去,前因後果她已經都明白了,接下來的事情就非常簡單了。說書人大笑,這一切不過是他們這些有頭有臉的遊戲罷了,苦得都是他們這些黎民百姓。他望了望香秀的棺材,收起眼中的笑意,抬起蒼白一張臉,杜說得對,他明知表妹丟了性命,卻因為害怕牽連到自己,而選擇為虎作倀,是他對不起她。說書人的眼神迷離了起來,好像回到了來到京城的第一天。

如果能回到第一天,他一定不來這個京城了,他要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和香秀好好的過日子,沒有錢就自己買些菜籽種菜種米,再生兩個孩子。

杜晉察覺到杜這兩日的不安與焦躁,幾次三番地來到她房前,都發現他不在,有些難耐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杜伽,你說這是為什麼,阿姊怎麼這幾日這樣忙碌,到底有什麼事兒是她在瞞著我的,我也已經不小了,有什麼事不能和我說。”

“師傅定有她自己的打算,師傅一直都是個有主心骨的人,她不說就是不願意讓我們參與。”杜伽坐直了身子,看著有些垂頭喪氣的杜晉默默笑了笑,他今早起來時看見杜已經駕著車出去了,是皇宮的方向。

“阿姊不說,我去問寸心她也不說,如今我問你,你也用這話來搪塞我。”杜晉把頭埋到胳膊間,趴在桌子上,有些苦惱。

外麵有幾個喬裝改扮的宮人在杜府側門前鬼鬼祟祟地蹲著,來之前,皇帝千叮嚀萬囑咐要小心些,不要驚動旁人。可這個旁人是誰皇帝也沒說,他們宛如疊羅漢一般守在門旁邊,一個腦袋接著一個腦袋,杜伽的耳朵靈,他與杜晉的住處在前院緊挨著側門,早就聽見側門旁有人。

杜伽把眼睛一側,人也向那邊靠近,大喊了一聲誰,抱著膝蓋就跳了出去,正好抓住一個穿著朱紅馬甲的公公,看他一臉訕訕的笑,手上多使了幾分力氣,冷笑一聲“留著回去跟官府說吧。”

“使不得說,使不得啊。”剩餘兩個也不再在門後躲著,看他疼得呲牙咧嘴現了身,杜晉也從房中趕了出來“都是誤會啊,都是誤會,咱家是來替皇上辦事的,特意來找杜大人的。”

這幾個人都在宮中擔任著不太重要的差事,杜晉與杜伽不記得也很正常。

杜伽掃一眼,看見剩餘二人地腳微微內扣著,又掃一眼二人身上的腰牌,手上撤了力,把人鬆開,一抱拳道“多有得罪,還請幾位大人多多見諒。”

那公公剛被鬆開,想要活動活動肩膀,又被杜伽突然一抱拳給嚇了一跳,連忙拍拍胸脯,鎮定心神“不必,不必,咱們都是替皇上辦事的,這有什麼要緊的。”

“我是杜晉,這是杜伽,敢問幾位大人此次前來找我阿姊有什麼事,我阿姊此刻不在府中,若是要她進宮,我速速尋她回來。”杜晉帶著幾人向裡走,走路間又塞了一些好東西在他們手中。“也不知皇上這是什麼意思,我兄弟二人得了赦免一直在外賑災,我阿姊又多日不進宮去,還希望幾位大人指點一二啊。”

“原來是忠勇公大人,我等不必再進去了,這塊玉佩皇上要杜大人好好瞧瞧,杜大人一瞧就明白了。”為首的小黃門把東西收下,遞給後麵的人,杜伽走在最後,都說這閹人最難對付,不僅心眼多,還難伺候,這麼一看竟然是真的了。

“忠勇公大人不必擔心了,皇上還是很看重杜大人的,總之都是好事兒,隻管放心便是。”他拿出一塊不太顯眼的玉佩,杜晉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個玉佩不過是平平無奇,這要是賞賜,未免也太過簡陋了,什麼花樣也沒有,還有一些雜質,這算的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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