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珂忍了幾天,所有情緒徹底爆發,哽咽不已,低吼道:“我瞎說了嗎?!你們說他不考慮周家,你們又何曾考慮過他!當初他那麼小,被叔叔一趕出去就是那麼多年,住的倒是彆墅,但是你們知道傭人怎麼對他嗎!
後來接他回來,也不過是因為嬸嬸生不出兒子,你們把他當周家人了嗎,你們沒有!隻是把他當做一個為周家賺錢的機器!
他有親人嗎,他沒有!他一無所有!直到現在,他死了!叔叔你也沒有心疼他一點點,您可真是個好父親啊!”
……
“雪珂……”
我拉住她,淚眼模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勸道:“讓他安安靜靜的走吧。”
雪珂聞言,望著周子昀的墓碑,嘶聲哭得愈發厲害了,哭到失了力氣,被岑野扶住。
葬禮流程一完,周家人就陸陸續續離開了。
隻剩下我們一家和雪珂、岑野。
安安仰著腦袋,眼淚又不停地滾落,癟了癟嘴,“爸爸媽媽,為什麼他們都說叔叔死了?叔叔沒死,叔叔隻是受傷的了……受傷是會好的啊……”
程錦時彎腰把他抱起來,也不管安安腳上的泥濘,“叔叔是去了另一個世界,他在另一個世界,也會想要安安成長為堅強勇敢的男子漢。”
另一個世界……
這個說法,似乎也在某種程度上,讓我得到了安慰。
我看著墓碑上,穿著一件淺色衣服,笑得溫潤如玉的周子昀,抹了抹眼淚,深深鞠躬,“周子昀,謝謝你。”
至於謝什麼,我有些說不清了。
太多了。
“周子昀,你想說的,我都知道,並且也是這麼想的,你放心。”
程錦時把安安放到地上,帶著安安一起鞠躬後,猶如保證一般地開口。
後來,過了很久,在一個午後,我想起這句話,問程錦時,他所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把我摟進懷裡,聲音柔和,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緩緩道:“他那天拿了技術文件後,約我去周氏集團,是把文件還給我,他說,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技術,隻是想知道,我到底把你看得有多重要。”
我微微一怔。
“我想,他想說的,是希望我永遠把你看成最重要的,永遠讓你幸福。”
他下頜落在我的頭頂,聲音有些感歎,“他是真的很愛你,所以,我要更愛你才行了。”
我抱著他,沒有說話,心中是無法言說的情緒。
——
周子昀的葬禮結束後,程錦時開始著手處理墨硯之的事情。
想也知道,墨硯之敢這麼做,肯定少不了墨老爺子的容許。
畢竟,墨家在錦時手上吃了悶虧,不會善罷甘休,才有了綁架這麼一出。
有墨家在背後保著墨硯之,這件事情,很是棘手。
但我和程錦時,沒有彆的想法,隻是決心,要讓墨硯之為周子昀的死付出代價。
墨家原本打算把這件事全部讓那天開槍的紋身男來背鍋,不知道錦時想了什麼辦法,紋身男在審判的前一天,全盤招供。
墨硯之被判刑。
墨老爺子在宣判當天,氣得當場暈了過去,重病不起,而往後的幾年,因為墨老爺子重病,墨家開始衰敗。
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了。
從法院離開後,我們徑直去了墓園,把宣判的結果告訴周子昀。
儘管,他應該不會在乎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