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房門“咯吱”一聲,秋暮端著水盆走了進來,看著床幔後朦膿的身影,輕輕喚道,“主子,可要起來了?”
鳳淩諾微微動了動睫毛,跟著又沒有了動靜。
半晌,等到秋暮將床幔挑起,這才勉強地睜開了眼。些許的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讓她有些不習慣。
房間的位置差了些,在山上的時候,這個時辰的太陽絕對照不進房間。
鳳淩諾抱著被子呆坐在床上,臉埋進裡麵蹭了蹭,“秋暮,我昨日是不是忘了什麼事情?”
一邊說著一邊接過秋暮遞過來的帕子,迷迷糊糊地擦了一把臉,又將眼睛猛地眨了幾下,這才使得瞌睡醒了大半。
“二哥去哪了?”
秋暮將鳳淩諾扶起,拿著搭在屏風上的衣裙伺候她穿上,努力憋著笑,“主子,您昨日食過午膳後就去休憩了,二公子被您掛在樹上掛了足足兩個時辰。”
鳳淩諾頓了頓,然後略嫌棄地將黛色外裳扔在床上,指揮著秋暮去櫃中找彆的衣裳,“誰給放下來的?我記得不是有件月色的?黛色老氣了些,免得大哥又說教。”
“主子!”
鳳淩諾剛坐在妝奩前,準備懺悔一下昨日的事情,卻見汀蘭又風風火火的闖進來。
剛找到衣裳的秋暮嗔了她一眼,“毛毛躁躁地作甚!”
汀蘭扁了扁嘴,急衝衝地告訴鳳淩諾,“主子,你猜我剛看到誰了!”
卻見秋暮和鳳淩諾都不答話有些著急,伸手拽住要退下的秋暮。
“就是昨天在茶驛裡的那個小白臉!我還說他長得怪好看來著!剛才二公子下朝回來,他的身後就跟著那個人,我還聽見二公子叫他殿下!”
汀蘭一口氣講話說完,瞪著眼睛的有些忐忑,“也不知道我昨日說他像小白臉的話有沒有被聽了去,完了完了,主子你一定要救我呀,我不想……唔……”
鳳淩諾不願大早上就聽她嘮叨,撚了一塊夜裡備著的點心塞進她的嘴裡,“放心,我一定會爭取讓你留著全屍的。”
汀蘭嚇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也不顧嘴裡含著點心,張嘴就想喊,被秋暮一巴掌拍在背上,“不許嚷!昨日他沒有追究你的責任,今日肯定不會再給你翻舊帳了,更何況,這裡是謝府!”
汀蘭半晌才回過神來,呆呆地看著秋暮,“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你隨我下去擦把臉,順便把早膳端過來。”秋暮推了她一把。
而此時正廳中容祁正悠閒地喝著茶,身著一襲青袍,衣領處繡著一株金絲翠竹,頭發用一隻竹冠豎起,劍眉英挺,一雙溫和的黑眸看著一臉不耐煩的謝風離。
摩挲了一陣茶杯之後,慢悠悠地開口:
“謝先生,方才在朝堂之上,您所言的‘不可不察,不可不明,不可不慎’不知可否有正解?”
謝風離眉心暗動,正色道:“殿下是君,君所學的乃是剛柔並濟,渡眾生,平天下,方為誌。無誌,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