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聽牆角的習慣可非世家公子所為!這三更半夜約我出來,若是沒有重要的事情,今夜您未能回府,可是半點都查不到我的頭上來!”
深夜,秋的涼風席卷,鳳淩諾一身單衣站在湖邊,顯得格外嬌小單薄。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冷聲出口,帶著秋天的肅殺。
身後的人半晌不作聲,鳳淩諾被壓抑了許久的脾氣和委屈在黑夜之中尤其煩悶,難言的怒氣積累的胸腔中,一點點火星就能引爆!
舒玉溪說完那句話後,還是始終不肯說出事情的原委。一連今天,所有人都在躲著她,藏著她,生怕她會問,會查!
鳳淩諾扶在欄杆的上手慢慢緊握,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突然,肩上傳來一片溫暖,這種溫暖差點沒有將鳳淩諾眼中積攢的內水給烘出來。
“夜涼,鳳小姐還是披件披風為好。”
容祁在鳳淩諾的身後站了許久,看著她壓抑到有些抽搐的肩,心尖有些犯疼,歎了一口氣,解下自己的披風。
鳳淩諾愣愣出神,容祁自顧的掰過她的身子,將披風的係帶在頸間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容祁白皙修長的手就在鳳淩諾的頸間靈活的穿梭,鳳淩諾更加神遊了。頸間,那是什麼地方?是各大穴脈所在,是習武之人的命門所在,怎麼容祁能這般輕而易舉的把手搭在這呢?她好像太過於相信他了……
向後退了半步,徑直裝在欄杆之上,卻沒有意料之中的痛感。不可思議的眼神抬起直視容祁的黑眸。
容祁的摟著鳳淩諾的腰,引著她向前走了幾步,便收回手,十分地守規矩,“湖水寒涼,鳳小姐要小心些。”
“祁並非有意偷聽,皇子府與謝府雖與毗鄰,但祁也未曾想到,原來祁的院子與初鳳閣靠得那般近,隻有一牆之隔。祁不過是在院子裡喝酒作畫,卻是沒想到聽到如此機密。”
“祁鬥膽將鳳小姐約出來,也是知道鳳小姐並非心胸狹隘之人,算起來,祁與鳳小姐也算是一派的人。鳳小姐應該也是知道祁的外家雲家的,就是在為慕天王朝的江山出謀劃策,打下遼闊疆土的雲家,也是在前朝被先帝爺判了通敵賣國之罪的雲家。”
“與我何乾!”鳳淩諾冷哼一聲。
一陣風刮過,將兩人的衣袍吹得颯颯作響,容祁的一雙桃花眼在黑夜格外的嬌豔。青衣之下素白而修長的手抬起來,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額角,笑了聲。
“是祁的不是,說話點不到中點。”
“雲家先祖雖不說有多大的功業能夠蔭庇子孫百年,但是祁可以對天發誓,雲家卻不可能做出通敵叛國之事。當年派係相爭,皇子們為了那把椅子煞費苦心。先鳳家族長明智,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在那種盛極的情況下,帶著族人如數歸隱,隻可惜大海凶難。雲家盛世了百年,在士族之中聲勢太旺了,又不屑於中庸之道,隻好做那被藏的良弓,被烹的走狗。”
“六殿下這話可真是有趣,彆忘了你可姓容,當今的聖上是當年奪嫡的勝者,你一念著雲家,又可知雲家是否恨你入骨呢?”
鳳淩諾半揚著下巴,雙眼通紅地看著在冷風中也是風光霽月的容祁。
容祁笑了,眼睛亮得有些發燙,仿佛有什麼信仰在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