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暗沉下來,小二們紛紛點上油燈,照得店鋪裡麵宛如白日,這也是福運客棧受學子喜歡的原因了,每日不過申酉交末之時就燃上油燈,就為了學生們能有一個良好明亮的讀書環境,如此財大氣粗的客棧,這負責的老板也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因此很多學子也願意與客棧結個善緣,願意留下筆墨詩詞,更有甚者,會給客棧掌櫃的留下自己的名帖。
魅夜帶著人去赴廣州府尹的宴會,鳳淩諾在房間換了一身裝飾,把身上淡青色的學生服脫了下來,換上一身絳紫色的袍子,係上一明月腰帶,頭發高高一束,把眉毛略微畫粗了些,配著她那白皙如玉的臉龐,恍然就是一個世家中偷偷溜出來玩耍的小公子。
鳳淩諾在房間裡走了幾步,輕蹙了下眉,然後從一旁的包袱裡拿出一塊玉佩彆在腰間,這才滿意了,推開房門大步跨了出去。
行至客棧的大廳,此時正好是大部分人的晚膳時間,福運客棧的廚子許多都是味怡樓調教過的,味道在這一帶若是屬第二,也無人敢稱第一,因此此時的福運客棧比鳳淩諾剛來的時候人更多了許多,這些人不僅僅是在這裡吃飯喝酒,更多的是互相交換消息,結實朋友,以及賣弄文采。
鳳淩諾看著人多但是一點也不嘈雜的大廳,又往特地留出來的那麵題詞牆上瞅了一眼,眉頭一挑,歎了一聲,“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隨後把手裡的扇子撐開,搖搖晃晃地走了。
有人分心地看著鳳淩諾離開的身影,問旁邊的人,“方才出去的那位公子是誰?瞧著有些麵生,不是咱們這一科的啊。”
“大抵是今日新來的,看那一身衣裳也是個大貴之家出來的,想必聽說今日府尹大人設宴,來湊熱鬨的吧。”
“誒,說起府尹大人設宴,聽說今日可是有京城的貴人來訪,就連向來灑脫的魅夜公子也是不得不前去的呢!”
這話自然就把鳳淩諾拋開,紛紛猜測這來的貴人是誰了。
廣州府尹行商,家中原是廣州的一富豪,祖輩瞅著先帝爺當政時混亂的時機撈了一個無實權的七品小官當著,誰知家中子嗣有出息,長子商萊卻是考中了進士,如今不過是不惑之年就已經當上了廣州府的府尹。
這商萊今日設宴原是為了接待京中來的貴人,但是哪知貴人身邊那位冷冰冰的隨從說貴人路途顛簸,如今身體不適,雖是不能赴宴,但是已經領會到廣州的熱情了。貴人來了有兩日了,如今可是連麵都未曾見上。
商萊碰了一鼻子的灰,隻好囑咐底下的人好好的伺候著,然後去宴會之上待客了。
剛拐出安置了貴人的院子,商萊的長隨就湊了過來,問道:“大人可是見到這貴人的真麵目了?”
商萊搖了搖頭,“貴人身體不適,已是歇下了。”
隨從沉默一會,眼瞧著已經走出離院子有些遠的距離了,但還是壓低了聲音,道:“這貴人竟是連大人的麵子也不給,到底是真的貴?還是隻是狐假虎威呢?”
商萊心下猛地一怔,氣息都快不穩了,旋即又被自己給否定,“不可,那侍衛的腰上掛著的可是禁衛軍的令牌,看那一身威儀,怕不大不小也得是個三品官,但還不過是跟在這位貴人的身後 ,想必這位貴人不是皇室中人,也得是在宗室中掛的上名號的,不然這般高調,若是個假的,這可是吵架滅族的大罪啊!”
這般安慰自己道,又問長隨,“我讓你去請魅夜公子,可是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