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笑了，點了點鳳淩諾的額頭，道：“都說鳳小姐聰慧，玲瓏心不弱殷商比乾，如今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啊。”
“父皇知你提議的目的，為了百姓，更是為了讓朝中派彆不打謝兄與舒兄的主意，讓他們徹徹底底的成為皇帝的人，但是祁有一疑，這也是父皇心中的困惑，還希望鳳小姐能大發慈悲，替我等解一解，為何要在那種情況下，把我提出來？”
鳳淩諾嗤笑，反問道：“人人多說皇六子祁清寡欲，一心撲在遊山玩水與詩詞歌賦之中，半點也不沾染朝政，不知淩諾說得可對？若是淩諾說對了，那我提議你的理由十分有理有據，若是我說錯了，那我也是幫了殿下一把不是？”
“鳳小姐巧舌如簧。”容祁歎了口氣，道，“那鳳小姐可知，父皇心中是如何想的呢？”
“皇帝如何想，那是你們身為臣子的責任，淩諾一江湖草芥，不敢多問政事。但是六皇子今日倒是提點了我，讓淩諾困擾已久的事情茅塞頓開，淩諾在此謝過了。”
“鳳小姐客氣了，鳳小姐對祁也是頗為用心了。”
鳳淩諾半垂下眸子，他們兩人說得分明不是同一回事。
“父皇聽信了鳳小姐封祁為節度使，雖說帶著大批人看似浩浩蕩蕩的，比太子爺還要威風，可是朝中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在祁一人的身上，按理我甩掉大部隊獨自出發，雖是有違禮製，但是祁可是為鳳小姐逃脫創造了機會呢。”
兩人你來我往之後，容祁又恢複了那一番雲淡風輕的模樣，一雙眼睛落在鳳淩諾的臉上卻是不動。
“怎麼，殿下想要淩諾對你感恩戴德不成？”鳳淩諾直視上去，“不過反過來說，也是淩諾幫助了六殿下才是。如果我沒有逃脫二哥的視線，你們應該會是心急如焚吧，我沒有逃走，真正的節度使大人又用什麼理由在外麵閒逛，微服私訪呢？那到時候，六殿下豈不是還得與節度使大人一起做一場戲，免了六殿下少受一次傷不是？”
容祁勾了勾唇，笑道：“鳳小姐聰慧，祁甘拜下風。若是沒有鳳小姐相助，今夜那留滿了一院子的血中間，也會有祁的一點功勞。”
鳳淩諾冷哼一聲，彆過頭去看到巷子，還是很很寧靜，石板鋪成一條彎曲幽靜的街道，有綽綽人影，還有風輕輕一吹，就把這些影子從一個路口吹到了另一個路口，再砰的一聲輕響，碎了去。
容祁又往後退了三步，兩個人的距離拉開來，彎腰一揖：“時辰不早了，外邊的日頭有些毒辣，祁送鳳小姐回客棧？”
鳳淩諾定定地看著容祁，深思一會，默不作聲的就往巷子外麵走去，有一個小孩莽莽撞撞地跑來，撞到鳳淩諾的腿上，也不覺得疼，摸著頭咧嘴傻笑一聲，正想跟她道個歉，眼神碰到身後的容祁，就轟得一下，亮了。
“大哥哥！你也在這裡啊，你的手帕我洗乾淨了，我回家拿過來還給你，阿媽說帕子很貴的呢！”
是容祁昨日早晨見過的小姑娘。
容祁走上前，蹲下來與她平視，又拍了拍今日格外整齊的發苞，“那塊帕子不貴，讓你阿媽在上麵秀個你的名字，帕子就是你的啦，不用還。”
鳳淩諾低了低頭，與孩子呆在一處，容祁身上的暮氣似是消散了些，整個人更加親和了。鳳淩諾往旁邊過了幾步，快步走遠了，留下容祁與小女孩一地的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