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氏一族,祖上數代顯赫,到了雲娘子一輩雖是已經傾覆了,但雲家在慕天王朝的名聲幾乎達到了頂峰。尤其是當今陛下與雲娘子情深義重,又看重容祁,容祁還在北地立下的戰功,賞賜就更加了。
雲家留給雲娘子的,陛下通過不斷的賞賜慢慢還回來的雲家珍寶,還有容祁早些年遊曆四方自己攢下來的,全都移到了郡王府的庫房之中。
郡王府庫房中,堆滿了曆代雲氏族人留下來的財產。容祁從架子上拿下一個烏木盒,擦去上麵的灰塵,打開了盒蓋。盒子裡擺了一套血玉製成的首飾,發釵、耳墜、手環、臂釧、額墜、玉佩,每一樣都殷紅如血,卻又帶著難言的美感。
雲氏當年和遂氏的嫡公主有過深厚的感情,孕有子嗣,就是後來的雲氏,身上有著前朝皇室的血脈,這雖然是機密,但是手中的藏品卻是多的數不勝數,饒是鳳淩諾在鳳家看慣了金銀珠寶,初初踏入容祁的庫房,還是被晃了一下眼睛。
這一套血玉首飾,據說便是那位公主的嫁妝之一。雲家人喜詩書,不好享樂,所以這些華貴的東西,便都封存在了庫房中。很小的時候,容祁跟著雲娘子進過一次庫房,雖然當時沒有現在這般華麗,房間裡邊也是陰沉的很,但就是覺得這套首飾美極了,可是從未見雲娘子戴過,那時候他還偷偷失落過,隻是怕雲娘子責罰,從不敢把這件事說出口。
現在終於是能夠看著身邊的人戴上這套首飾了。
蓋上烏木盒蓋,容祁順手另一邊架子上取了一個硯台,“諾兒看看喜歡哪個,就拿去玩著,這塊硯台也是前朝舊物,過段時間滿兒不是要滿月禮嗎,這個給他當禮物吧,以後總得好好讀書才是,就算要當將軍,也得當一個想舒兄那樣的儒將。”
容祁在軍營中見多了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將士,就連寫個家書也得找人代筆,說起話來粗魯的很,他雖是不歧視他們,但若是自家的子侄成為了那樣的人,他還是會覺得不可思議,他一定要把這種苗頭扼殺在搖籃裡。
鳳淩諾給容祁翻了一個白眼,滿兒出身極好,繈褓之中就已經封侯,又有這麼多優秀的長輩看著,怎麼可能會在成長的路上變歪呢,容祁很明顯就是在杞人憂天。
“上次父皇留我,已經說好了,會給雲氏平反,雖然罪責不能壓在皇家的先帝的頭上,需要推給禮親王和趙家,但是先帝一個任人唯親和聽信讒言的名聲還是會留在史書之上。”
鳳淩諾摸著手中不知經曆過多少代的飾品,歎了口氣:“這是好事,至少後世人敲到之事,不會說雲氏是罪人,而是會罵過錯方都是皇帝和奸臣了。”
雲鳳兩家的現在對比起來,也不知道是哪家更值得一些,鳳家雖是人丁興旺著,可是叛逃者的罵名就從來沒有消停過,可是雲家雖是隻剩下孤零零的母子二人,但在史書上一定明芳千古。
但在鳳淩諾看來,各有各的好處,若是看重名聲的人,會覺得雲家更好,可是若當事人自己看來,怕還是更羨慕鳳家了,畢竟人死如燈滅,名聲再好聽,也不如保存這姓名活在世上,更何況,鳳家當年也沒有錯,錯的是曆史都是勝利者書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