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3章
蕭逸一陣默然,忽然一瞬間明白了事情的緣由。
從樓梯上摔下來隻不過一個起因,真正的原因還是因為這張為民心已經死了。從樓梯上摔了下來,其實並不打緊。蕭逸剛剛已經給張為民號脈,發現身體並沒有什麼異樣。隻是,這身體之中血脈經脈都是已經遠遠不如以前充滿了活力。
終究,還是因為這張為民心死了。加上年紀來了,這一具勞累的身體,本來就已經不堪重負。這一下子陡然鬆懈了下來,終於像是高牆一樣一瞬間崩塌了下來。
“老大哥,彆想太多。”蕭逸心情忽然一陣澀澀的,強行的道:“我剛剛已經檢查過你的身體,老當力壯,挺好的。以後我還要寫很多寫很多很多好字,等著老大哥去賞析呢。”
老書記聽到蕭逸提起了字來,那渾濁的眸子裡終於明亮了幾分:“去,給我寫一副字。我說你寫,趙興你研磨。”
趙興一直陪在一旁,臉色黯然。這樣一個堅強的漢子,在這房間之中默默濕潤了眼眶。
趙興像是往常一樣走上前去,默默站在老書記的書桌旁,認真專注的研磨。
蕭逸拿起了那一隻上好的狼毫,輕聲的問道:“要寫什麼,老哥。”
張為民終於是來了幾分精神,開口朗聲而道:“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裡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悲愴的一首詞,偏偏被這張為民念得慷慨激揚。仿佛,這張為民在這一首詞中,回到了當年氣吞萬裡如虎的歲月。
蕭逸狼毫揮墨,字跡狂野。把這一首詞,迅速寫在了那上好的宣紙上。
“再來一首。”這張為民忽然是眼睛閉了起來,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開口低聲如泣如訴的道:“昏鴉儘,小立恨因誰?急雪乍翻香閣絮,輕風吹到膽瓶梅,心字已成灰。”
念完了這一首,這張為民默然坐在了床上,不再開口說話。
蕭逸字跡哀婉,筆尖仿佛泣血一樣,慢慢的寫著這一首淒涼的古詩。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寫字成為了這麼困難的一件事情。似乎,每提筆寫下一個字,都是要用儘蕭逸的全身力氣。
而一旁的趙興,那眼眶中的眼淚滾滾落下,滴答滴答落在了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