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人生頭一遭。
產婦在她手底下失去生命體征的那一刻,薑吟隻覺得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都被人抽走了。
她學了很多的知識,演練了無數次的專業技巧,可是這一切,都沒能讓她帶回那一條生命。
薑吟給家屬致歉。
家屬並未大吵大鬨,隻是說孩子沒事兒就好。
本來這位產婦就是他們家中生產的工具罷了。
薑吟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產婦的家屬心中替那位產婦感到悲憫。
可此時此刻她卻無能為力,感到深深的無力,又什麼話都不能說。
她摒棄外界的聲音,一個人走到了消防通道的樓梯道,她坐著,整個人抱著自己緊緊的縮成了一團,從後背看,單薄的身子都在劇烈的顫抖著。
年後的天氣還沒有轉暖,消防通道沒有空調。
沒有暖氣,階梯的地麵是一陣的冰涼,她就像是感受不到似的,坐著一動不動。
原來不被丈夫接納的女人是這樣的下場,哪怕為了生孩子失去了生命,他們也是那樣平淡。
他們簽了手術知情同意書,這算得上是手術中正常的現象,可明明,產婦是能活的。
消防通道沒有任何的燈光,薑吟坐在這裡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聲控燈熄滅,隻有綠色的安全通道標識。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
伴隨著一聲開門聲,消防通道的聲控燈亮了。
消防門被人推開。
男人垂眸看著坐在梯子上的女人,身子嬌小,發顫,頭發都淩亂著。
薑吟抬頭,燈光照著她慘白的唇色,沒有血色的臉龐。
一雙眼睛裡泛著血絲,又氤氳著淚花,這模樣看上去狼狽又可憐,牽扯著人的心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