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診室的大廳,幾排座位,全都是掛點滴的人。
傅行琛抬目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邊緣位置,靠在牆上昏昏欲睡的薑黎黎。
明明昨天剛碰過麵,今天再看她卻有些陌生。
她縮在黑色的羽絨服裡,小小一隻,他一隻手就能拎起來。
長發在腦後紮了低丸子頭,鬆散慵懶,清純的眉目間透著幾許不自知的嫵媚。
待傅行琛再回過神,他已經站在了薑黎黎跟前。
眼前一道昏暗打下來,薑黎黎微闔著的眼皮顫了顫,睜開來。
她不敢睡熟,怕瓶中的點滴沒了。
入目是男人鋥光瓦亮的皮鞋,目光上移。
黑色的褲管熨帖著男人筆直的雙腿,黑色及膝的大衣微敞。
他佩戴的這條領帶,是薑黎黎親手選的。
她目光落在他胸膛,看著那條領帶,沒再上移。
一定是做夢,或者魔怔了,傅行琛怎麼會來?
再三猶豫幾秒,她驀地抬了抬頭,男人那刻在她內心深處的,骨節分明的麵容映入眼簾。
真的是傅行琛?他怎麼會來?
她下意識坐直了身體,張了張嘴,卻發現嗓子啞得說不出話。
傅行琛站在她麵前,居高臨下姿態高昂,雙手插兜,眸光帶著漠然和一股淡淡的探究。
也不知是為何,她說不出話,卻先落了淚。
許是發燒的緣故,順著她眼尾落下的液體滾燙,仿佛能灼傷她皮膚。
她雙腮帶著一點兒不同尋常的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