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綰發現了這點,“您要是還感興趣,也不是不能回學校授課。”
她手部動作停頓,“我已經是退休的年紀。”
“李院士不也是退休的年紀了嗎?可他依舊沒有停下腳步,事業或許隻占據人畢生的一部分。但愛好,思想,包括學問卻是占據一輩子的。”
“年紀大不代表就不能有愛好,不能有自己的思想,甚至不能有自己的追求。就像師父,窮極一生,都沒有放棄他的理想。在外人麵前他是可笑的,花甲之年理應是兒孫滿堂,享福的年紀,可對他自己而言,沒有享福的年紀那就活到老學到老,也不枉來人間走這一趟。”
陸老太太呆滯住,看著手中自己苦心鑽研半輩子的成果,隻因為身體不適的問題而被迫放棄了她最初的想法。
以至於到頭來,越活越渾濁,甚至到了思想被現實禁錮,不清醒的地步。
她活了大半輩子。
都還沒有薑綰看得通透。
“我…真的可以還回去授課嗎?”
如果是以前的她,她會義無反顧。
可現在的她,早已經沒了當初的勇氣跟自信。
薑綰看著她,“以您當初的成就,哪怕做一個考古顧問,也不在話下吧?”
陸老太太望向陸晏舟。
陸晏舟也看著她,“您願意做什麼就去做吧。”
陸老太太抱緊懷中的書本,猶豫了很久,終於說出了最想說的話,“我…想試試。”
末了,薑綰與陸晏舟從病房離開,後者攬住她腰肢,“不愧是倪神醫,她在國外療養這麼多年的心理問題都沒解決,倒是讓你解決了?”
薑綰揚起下巴輕哼,“像她這種事業型的女人,還是被迫辭職退休的,再加上她本身的不自信從而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才把自己折騰成那副擰巴的樣子。”
“她所有的要強,自尊心,都是因為太在乎彆人的看法,隻要彆人否定她,她就會陷入自我懷疑。”
“平日謹小慎微,沒有安全感,過於追求完美又心裡總不踏實的人就會想著通過控製彆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通過你的優秀得到的讚賞,也等於對她的認可。久而久之,這種心態就會到幾乎病態的地步。”
薑綰停下腳步,看向陸晏舟,眼裡含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