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低頭忙碌之時,那年輕女子與另外兩名男子正自不遠處低聲說話,由於三人聲音很小,便聽不真切,只知道三人要趕去東海尋找什麼東西。
不多時,二毛修好了馬蹄,開始重新敲釘馬掌,年輕女子對自己的坐騎很是在意,便走過來低頭察看,眼見二毛手工精細,這才放下心來。
二毛釘好馬掌,發現右側馬鐙有些鬆了,便為其緊了緊,隨後又拿起毛刷為馬匹梳理馬鬃,“好了,美女姐姐慢走。”
年輕女子微笑點頭,再度取出一枚銅幣扔給了他,“辛苦你了。”
隨行的男子瞅了二毛一眼,“小小年紀,油嘴滑舌。”
另外一名男子笑道,“大師兄言重了,苦命的手藝人,說些好話也是為了討生活嘛。”
三人翻身上馬,再度上路。
不等三人走遠,瘸子便來搶錢,二毛不願給他,奈何瘸子雖然身形瘦小,力氣卻大,幾番撕扯,最終那枚銅幣還是被瘸子搶了去,“小孩子不能有錢,有了錢就不學好。”
“跟着你我也學不了什麼好。”二毛氣呼呼的收拾東西。
“我都給你攢着,以後你用錢的地方多着呢。”瘸子說道。
“滾一邊去,你都留着給自己買棺材吧。”二毛罵道。
挨了罵,瘸子也不惱,笑嘻嘻的幫着二毛收拾好東西,二人再度推車上路。
二人的時間本就不寬裕,中途再這麼一耽擱,待得趕到前面的鎮子已是二更時分,天已經完全黑了。
二人趕了一天的路,早已飢腸轆轆,但此時客棧已經準備打烊了,飯食也只剩下了幾條鹹魚和幾塊麵餅,瘸子掏錢買下,然後帶着二毛來到一處大宅的屋檐下歇了下來。
這些年二毛跟着瘸子走南闖北,一直是風餐露宿,很少投店住宿,只在他生病的時候瘸子帶他住過幾次客棧,這麼多年下來,二毛也習慣了。
車上有竹席和簡單的鋪蓋,吃過東西,二人合衣躺卧。
二毛疲憊非常,昏昏欲睡,而瘸子則輾轉反側,長吁短嘆。
察覺到瘸子起身,二毛無奈嘆氣,“你可別再去偷看人家洗澡了,老實睡覺吧。”
“小兔崽子,你怎麼跟我說話的,真是目無尊長。”瘸子罵道。
“你倒是拿出點兒尊長的樣子來呀,”二毛翻了個身,“多少回了,大半夜的讓人攆的到處跑。”
瘸子底子不幹凈,也沒底氣跟二毛辯駁,只能重新坐下,連聲嘆氣。
二毛被他吵的不得入睡,“真不知道你咋想的,不就多了兩塊肉嗎,有啥好看的。”
“你懂個屁呀。”瘸子隨口罵道。
二毛說道,“你這麼喜歡女人就討個老婆唄,這麼多年下來,你也攢了一些錢,討個老婆應該夠了。”
瘸子嘆了口氣,“唉,不成啊,干咱們這行,哪能長時間的待在一個地方。”
“跟着你我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拉磨的驢也沒我走的路多,”二毛說道,“咱們有打鐵磨刀的手藝,找個人多的地方開個鐵匠鋪也成啊。”
“開什麼鐵匠鋪,長時間的待在一個地方,人是不會有什麼出息的,”瘸子說道,“不多走多看,你如何知道人心險惡,你哪來的閱歷見聞?”
二毛懶得與他抬杠,蒙頭閉嘴,昏昏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黑夜的寂靜被一聲尖利的婦人叫罵打破,“哪個殺千刀的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