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不料她直接點明。
連城冷若冰霜,“我電話內容,你知道多少?”
梁朝肅高眉深目,那雙銳亮黑濃的眼睛直盯人時,壓迫感叫人心底發毛。
無錯也怯他三分。
但連城如今是冰窟窿,在冰島她土崩瓦解,重新聚起來的這個人,摻合了冰島不化的冰山雪原,是連城,也不是連城。
梁朝肅以前威嚴就壓不服她,現在更冷不過她。
他胸膛鼓脹,又塌陷,一直塌陷,陷入萬般情緒的海水裡,“沈黎川要吸取教訓,磨煉出實力,給你自由,你應了。”
連城冷眼沉默,卻鮮明的如針如刺,裹滿見血封喉的毒。
刺中梁朝肅,刺的他眸光沉沉,整張臉也陰晦,又始終忍著,“我們約定是你不能跟沈黎川再有牽扯。”
連城眉目徹底厭煩。
氣氛瀕臨崩碎,床頭心電儀器爆發尖銳警報。
普通病房的燈光沒有ICU那般光明洞徹,色溫偏柔和些,泛著暖的白,鋪落在梁朝肅冷峻深邃的五官,卻顯得沉鬱,凜冽,凍結。
胸腔又有一團火在灼燒,化為岩漿,一陣陣在體內擴散奔騰,隨著她長久的緘默,幾乎默認的態度,噴發,炸裂。
連城忽然上前靠近,將手中文件放在床頭,“他不該受我牽連,沈氏平安,就此截止。”
文件夾硬殼挨著他手臂,異物的冰涼感並不舒適,梁朝肅一動不動,蕭達彙報她身體恢複狀態良好。
近距離下,她臉色不複蒼白,眸中血絲消退,唇上血色淺淡卻實實在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