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平麵孔好似一張慈祥麵具,在底下洶湧毒液的侵蝕下,越來越薄,越來越繃不住,顯出比四下夜色都濃鬱的黑沉,詭異。
“這是命令?”
“不敢。”
梁正平暴露一角崢嶸,“今晚不是個好天氣,月黑風高,明日見也一樣。”
圍攏在側的董事高管立即附和,“無星無月,老梁董乏累,小梁董好意我們心領了。”
顧星淵神情一點點嚴肅,等幾息,這夥人齊刷刷附和,無人反對,敲退堂鼓。
他心裡石頭沉底。
梁正平和姚念慈上了車隊最中的勞斯萊斯,顧星淵擠上梁朝肅賓利後座。
“他們那句心領了。”顧星淵盯著男人側臉,“是公開站隊?”
一群人在夜風裡戰戰兢兢,擺子打了半小時,結果沒有一個孬的。
梁朝肅喜怒不明把玩手機,目光定在窗外綠化帶,“因為他們明白,改旗換幟兩頭空。”
顧星淵壓力大,不由懊惱,“你搞這一出把人逼上梁山,不死不休,何必。”
露個態度,開個口子,不拘明招安還是暗收買,削弱敵人,擴充自己,贏麵不是更大?
梁朝肅難得寬慰人,“你儘力而為,輸贏不論。”
顧星淵沒覺得安慰,反而脊梁骨都豎起汗毛,“你不對,這不是你的風範步調。”
梁朝肅手機屏幕忽然亮起,他掃一眼,吩咐張安路邊停車。
顧星淵大驚,“趕我下車?”
梁朝肅斜他一眼,打開車門,跨步出去。
“什麼意思?”顧星淵探身到他這一側,“大晚上你在街邊——”
他餘光闖進一個拎著公文包的男人,風風火火接近,“梁先生,車已經準備好了。”
“蕭達?”
蕭達禮貌頷首,“顧總,梁先生臨時有點私事,梁家就拜托您安排。”
顧星淵隻覺得滿頭霧水,還待再問,梁朝肅已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