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綠離開後,阮凝玉這才回頭去看那道與世無爭的頎長身影。
謝淩單手持著本書,他身姿靠在水榭欄邊,湖麵是大片亭亭玉立的蓮,亭台樓榭清香浮動,男人修長潔白的手指在光下仿佛透著玉的色澤,隨著他翻過一頁,湖麵上的風便輕輕吹動著他垂落在地麵的白色衣擺。
遺世獨立,雲中玄鶴。
阮凝玉一時失了神。
剛及冠的謝玄機,確實比中年時候的他要俊美無儔得多,肌膚要更白,眼角也少了皺紋,少了一代權臣身上的殺伐之氣,多了淡泊寧遠之氣,遠沒有她後來在深宮裡遇見他時那般森冷利害的氣勢。
不過很快她便咬了自己的舌頭。
她瘋了嗎?她竟然被謝淩的美色迷了眼。
越美麗的東西,越不可碰。
阮皇後便如妖嬈豔麗的罌粟,上輩子誰被她碰到都要沾一手的毒。
然而眼前這位男人......才是最可怕的。
高瞻遠矚,淵思寂慮。
這跟前世完全不一樣。
前世這個時候,謝淩壓根不會叫她到身邊,親自督促她。
就算要叫她去庭蘭居,那也是很久以後的事情,怎麼會是在現在?
她心裡驚疑起來,莫非是她最近太張揚了?
阮凝玉收斂起眸裡的懨懨,等進了水榭,她佯裝乖巧地向他行禮。
“見過長兄。”
謝淩憑欄而靠,她見他始終在觀書。
轉眸一看,便見亭閣裡早已擺了案幾,而案上早已擺放了抄書所需的筆墨書硯。
阮凝玉看了他一眼,便於是輕咬下唇,心有不甘地坐了下去。
不就是讓她寫嗎?行!那她就寫完甩在他臉上給他看!
阮凝玉咬牙切齒地寫著,然而快寫了一個時辰,都不見邊上的男人給過她一個餘光。
她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