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阮凝玉隻好當著他的麵全都喝完。
喉嚨裡全是苦味,她差點反胃。
蒼山見她都喝完了,說了句“多謝表姑娘配合”,便端著藥碗離開了水榭。
接下來又剩阮凝玉跟謝淩單獨相處。
雖然對方不曾言語,但也許是男人極強的存在感讓她回想起了前世不寒而栗的回憶,於是執筆抄寫時,她放在案上空著的另一隻手不由地緊緊捏著塊帕子。
帕子漸漸被水痕濡濕。
她五指在上麵死死地攥著,仿佛絹帕是她溺水時遇到的救命稻草一般。
似乎隻要這樣緊攥著,方能減少她心中的恐懼。
阮凝玉額頭泌出薄汗,就在這裡寫了一天。
午時自有婢女送午膳過來,她連回海棠院一趟都不行。
而亭閣裡那道不食煙火的清逸身影,便這麼雷打不動地出現在那,逼得她不敢抬頭,隻能全神貫注地在那抄書。
轉眼間,便到了黃昏。
不得不說,雖然謝淩陰魂不散地出現在水榭裡,但是......她寫的確實比前幾日都要的快些。
寫到不知時辰,阮凝玉抬眼一看,才發現憑欄眉眼如畫的男人單手支撐著額,竟合上了眼,睫毛落下一小片陰影,而唇色微紅。
他不知何時睡著了,而身後的湖麵倒映著夕陽,幾朵白蓮在他身後輕輕搖曳,小心翼翼地碰著他的衣袖。
光陰似乎在此刻變慢了。
水榭四周飄蕩著宜人的蓮香。
然阮凝玉卻無心欣賞美人美景這一幕,她實在是忍這些蓮花忍了很久。
於是趁男人睡著時,她嫉惡如仇地揪下了她旁邊的幾朵蓮花。
揪下來了還不夠,還要一片一片的扯下花瓣,在手中揉得稀爛。
謝淩醒來睜開眼睛時,便見紅色鯉魚在水裡蕩漾了一下,激得湖麵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波光粼粼,那樣圓的夕陽碎裂後又開始愈合,依舊將滿湖的水染成女子臉上的胭脂色。
而玉欄邊的少女,著一襲豆綠色素軟緞衫裙,雲鬢楚腰,一湖的蓮花在她容色的映托頃刻黯然失色,她今日未敷粉,隻嬌唇上抹了點口脂,白蓮依偎在她的臉邊。
謝淩突然想起了一個詞,濯清漣而不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