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謝家寄人籬下,也能理解像他們這樣的人內心有多敏感,即使她前世當上掌管六宮的皇後,可日後遇到那一手遮天的謝大人,她還是會從骨子裡透露出來自卑。
她趕忙對慕容深解釋:“七皇子,你彆聽他說的,他在開玩笑,他這個人嘴向來就賤。”
阮凝玉回頭,便見一身湖藍色遊鱗紋錦袍的七皇子仍乖巧地站在那,頭依然微微低垂,陰影落在他的身上,麵色看不出來變化。
慕容深對她露出了一個萬分好看的笑容,“我知道的阮姐姐。”
“我知道小侯爺是個好人。”
見他笑,阮凝玉也笑,她緩和了一聲:“你彆理他,你繼續乖乖寫字吧。”
慕容深點點頭,便坐回位置,在石桌前繼續寫著阮凝玉安排的功課。
一筆一劃,都一絲不苟,但太乖巧用功,反而叫人心疼。
誰知沈景鈺卻哼了一聲,“本世子可不是好人,如果不是凝凝找我幫忙答應欠我一個人情的話,我壓根就不會管你在皇宮裡的死活,你真得好好給凝凝磕個頭道謝,誰讓我的凝凝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呢。”
見他把真相說了出來,阮凝玉又去撞了下他的肩膀。
沈景鈺見到她那警告的眼神,這才收斂,不過那一身的桀驁難馴就知道是個無法無天的京城小霸王。
她去看七皇子的背影,人家仿佛沒聽到,繼續練字。
於是她心裡放心了。
無人知道,背對著他們的慕容深聽到沈景鈺的聲音,卻悄悄攥緊了手中的毛筆。
沈景鈺心中雖不悅,但其實也並沒有將慕容深放在眼裡。
他隻是個宮女所生的七皇子,連皇帝老兒都不記得有過這麼一個兒子,他隻權當是阮凝玉路邊遇到了隻可憐的流浪貓,發發善心喂了那隻流浪貓些食物罷了。
他抓著阮凝玉的手就往外跑,“快走!去看那隻小馬,可可愛了,你肯定會喜歡的!”
少年現在滿腔熱忱,阮凝玉知道自己如若不去的話沈景鈺絕對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而且他也幫了她的忙,阮凝玉無法,隻好跟他一塊去看那匹小馬。
她轉頭對著七皇子溫和道:“你在這裡好好練字,我馬上就回來檢查。”
端坐寫字的慕容深回頭,便見錦衣玉食的沈小侯爺帶著少女跑出了亭子,銀白衣袍與柔軟的裙裾招展在一起,像極了書中身世高貴的一對青梅竹馬。
宣紙上原本工整的字跡突然出現了塊很大的墨漬,從中央向四周擴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