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慈並不是要看那名冊,不過是借著他敲打敲打其他管事,彆看她年輕初管家便糊弄她。
再有沈微慈畢竟隻有一個人,底下這麼多管事,她要是管的太嚴厲,難免不會生出些其他心思,反是對她不好。
她才剛接手,還不到嚴厲的時候。
隻有真正握緊了管家權,那時候才是她的時機,這時候她隻需要恩威兼施,既讓這些管事覺得她溫和,又叫他們覺得她不全是不問世事。
沈微慈自始至終與這些管事說話都慢聲細語的,即便高高在上一身雍容端莊的坐在圈椅上,給人的感覺便十分舒適,
最後沈微慈又叫月燈給他們一人發了個錦囊在他們手上,不緊不慢道:“老太太信任我,將管家權全權交到我的手上,我第一回管家,許多事情需得慢慢來。”
“我自然希望我管家的時候相安無事不生事端,但要是出了事,我自然不會姑息,更沒有在我這兒求情的道理。”
下頭的管事不由微微抬眼往沈微慈的臉上看去,明明是慈悲如蓮花的相貌,但那眼裡的冷清與端莊又透出一股不容忽視的當家主母的派頭。
他們自然都知道沈微慈的身份,但沈微慈是皇帝賜婚,他們也不敢私底下議論,這會兒被沈微慈這般不輕不重的話說下來,心裡頭都明白沈微慈話裡的道理。
宋老太太終究年紀大了,現在管家落在世子夫人手裡,或許就一直在世子夫人手裡了。
世子夫人將來也會成為國公夫人,這些道理他們有什麼不明白的。
當即都跪地磕頭,連聲應下。
待人都退下去了,月燈挺直腰板兒站在沈微慈身邊笑道:“夫人現在掌家了,看底下誰還說夫人不好。”
“鄭容錦怎麼作妖去。”
沈微慈從椅子上站起來,攏著袖子看向月燈,看向她低歎息:“你常跟在我身邊,有些話不能在外頭說的。”
說著沈微慈看向院子角落裡的幾株月季:“我管家這兩月順利還好,要是不順利,那便難辦了。”
“你在我身邊更要時時小心,暗處的人你可不一定能夠防得著。”
沈微慈又看向月燈,細白手指點在她額頭上:“再有得意可千萬不能露在臉上,心裡頭再高興也不能叫人看了去,特彆是在老太太和二房三房麵前。”
她又一頓,聲音很輕:“在世子麵前也一樣。”
“我叫你小心些總歸不會害了你。”
月燈捂著額頭含笑:“我不過私下與夫人說說罷了。”
沈微慈轉身往屋內走,眼角餘光處看了一眼月燈:“那你又怎知暗處沒人呢?”
“誰又是你完全能信任的?”
月燈聽了這話才完全警覺下來。
即便是這山水居,也不是人人都能信任的。
有些無心的話一旦傳出去,或許就是另外一層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