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她感染風寒纏綿病榻以來,周氏對她很是關切,衣不解帶守在床邊照顧她。
每碗湯藥,都是周氏親自端到她嘴邊照顧她喝下。
卻不想湯藥喝了不少,卻一直都沒見好。
若隻是小小的風寒,這麼多藥喝下去,她的病早就好了。
可她現在的身體,卻日漸消瘦孱弱。
這藥......根本不是治她病的良藥,而是送她下地獄的勾魂鎖。
喉嚨處傳來癢意,顧若翾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周氏滿臉都是關切,絲毫沒有生氣她打翻藥碗的事情。
她連忙拍著顧若翾的脊背,替她順氣。
“翾娘,這可是阿臣延請名醫,特意為你開的藥方,怎不是治療風寒的藥?你肯定是病多憂思,又在胡思亂想了。這些年我們日子貧苦,相依為命......我早把你當親生女兒,我是最希望你能儘快康複,恢複如初的。”
“我們好不容易要過上好日子了,你可不能在這時候出事。乖,彆胡思亂想......我再去親自熬一碗藥,你喝了就躺下休息。說不定,明天一睜眼你的病就好了。”
周氏說著,不待顧若翾回應,她便起身離開了內室。
顧若翾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她的身體忍不住輕輕的顫栗著。
前世,也是這樣。她不小心打翻了藥碗,周氏沒有責備她,說了剛剛一模一樣的話語。
一字不差。
她的心,忍不住緊緊地揪起。
顧若翾呼吸粗重,她咬牙撐起一絲力氣......掀開被褥下了床榻。
房門沒有關嚴,敞開了一條縫。
廊簷四周寂靜無聲,空空如也。
顧若翾秉著呼吸,遵循著夢中的一切,一步步穿過廊簷走到了隔壁小廚房處。
她躲在暗處,慢慢地掀開小廚房窗戶一角。
兩抹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
熟悉的聲音,隱隱傳了出來。
“毒藥被她打翻了,還得再重新熬一碗。”
“哪有婆母伺候兒媳的?要不是不放心將這事交給彆人,我才不想伺候她呢。阿臣,你還愣著乾什麼,趕緊生火,抓緊時間再熬一碗。”
“娘,我與翾娘夫妻三載,琴瑟和鳴,我實在是下不去這個手。”
“下不去手,你不也眼睜睜地看著,我灌了她五天的毒藥?你登科及第,得了秦丞相的看重,郡主的傾心。秦丞相愛女如命,無法忍受自己的女兒與他人共事一夫。阿臣,如果翾娘不死,那你永遠都不可能娶到郡主。難道你想一輩子都掙紮在泥潭裡,做一個低賤的下等人嗎?”
“......我可以給她一紙休書。”
“休書?你剛剛登科及第,就要休了她這個糟糠之妻,你讓外人如何看你?到時候,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如果你不想背上薄情寡義的汙名,又想光明正大地娶丞相之女,唯有這條路才能走得通。讓她因病逝世,為郡主騰出正妻之位,才不會影響你的仕途與名聲。”
“到時她病逝,你假意要殉葬,奄奄一息之際,設計與郡主見麵,你就說郡主與翾娘長相相似,郡主就是你亡故的妻。到時候,你順理成章與郡主在一起,外人非但不會懷疑你,還會讚你深情似海,情深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