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黎魄,則是繼續咬著一根野草坐在角落,身下墊著一個用來隔絕寒氣的毛氈子,學著他主子的樣子,一邊嚼著口中泛著苦味的野草莖,一邊眯著眼睛,活似一隻快要睡著的大貓。
看著這一主一仆二人,葉楚雖然早就習慣了,可還是忍不住在心裡腹誹:她真不知是該誇他們是心大,還是性情本來就是如此。
如今藏天穀不僅危機四伏,而且還有北荒魔族的人處處設置了陷阱等著要他們的性命,可是沒想到這兩個人,在身處這樣的環境中時,卻是一副遊山玩水的鬆弛愜意的樣子。如此這般,若是被他人看見,指不定會怎麼想呢。
葉楚硬著頭皮閉上了眼睛,伸出手細細的摩挲著腰間佩戴的銀電,在**到銀電微微冰涼的劍鞘上時,她一顆略顯緊繃的心這才稍稍得到了緩解。
“丫頭,你別緊張,北荒魔族的人想要我們的性命,也要看他們能不能有本事將我們這些人全部格殺在這山穀之中才行。換句話來說,有我們二人雙劍合璧,可能別人都死絕了,咱們還好端端的活著呢。小的時候,我父親找牛鼻子老道給我批過八字,說我天生就是個命硬的,至少能活到一百五十歲呢。”
忽然聽見雲翼的聲音,葉楚猛然睜開眼,正好就撞進了他那雙睜開的似笑非笑的眼睛裡,“你、你什麼時候睜開眼睛的?再有,我何時緊張了?你親眼看見了嗎?”
雲翼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說:“沒有看見,但是我聽見了,你的心跳聲那麼大,吵死人了。”
葉楚趕緊捂住自己的心口,難以置信的看著雲翼,見他因為她的這個動作忽然笑出聲來,立刻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你這家夥,一天不耍弄我你就活不下去是不是?信不信你再這樣下去,我就要求拆夥了。”
“我錯了!我錯了!!”雲翼笑著哄著葉楚,然後親自為她麵前的茶杯填滿水,道:“我這不是看你精神似乎繃的有些過於緊嘛,這才想要說幾句有意思的話逗一逗你,沒想到我們的葉丫頭竟然是個這麼天真的小姑娘,一下就上當了。丫頭,你真是讓本公子對你越來越喜歡了。”
“切!我才不稀罕你的喜歡呢。”葉楚沒好氣道:“我隻是覺得奇怪,你現在這個樣子未免也太放鬆了。遠的不說就是近前的,你不會真的以為那三大家族相信了你的鬼話?你就這樣將自己和我們攪和到他們當中,難道你就不怕一番他們發難,咱們會應接不暇?”
雲翼笑嘻嘻的看著葉楚,一隻手撐著下巴微微朝著她靠近了幾分,“丫頭你這是在擔心牧玄安會對我們不利?你可是他們的救命恩人,若是那小子真的對我們不利,那他們未免也太忘恩負義了。”
葉楚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牧玄安是正人君子,就算他對我們多有懷疑,我也相信他不會朝著我們動手,可是牧玄安和牧家弟子我們能保證,那金家呢?胡家呢?這兩大家族可是對你我的防備之心甚濃啊。”
雲翼道:“你怎麼就知道牧玄安是正人君子?怎麼就這麼相信他?還是說,你以前就認識他?”
“我……”葉楚剛吐出一個字,就意識到雲翼在套她的話,氣的拿起手中的茶杯就朝著他沒好氣的砸過去:“混賬東西,你居然敢明晃晃的給我設套?是我這兩天表現的太好說話了,所以才讓你對我產生了小瞧的心理?”
雲翼一把就接過葉楚砸過來的茶杯,竟是讓杯中的茶水一滴都沒有流出來,然後又放到葉楚的麵前,道:“不是我設套想要套你的話,而是我看你跟牧玄安之間的相處的確是十分親昵自然;以我對你的認識,你可不是那種隨便就會向他人展示友好的小姑娘,他牧玄安絕對是有史以來的第一人;這個男人的初次出現,就能讓你以命相搏的護下他的性命,第二次出現亦是讓你不管不顧的衝出去救他於危難,第一次如果是巧合,那麼連續出現兩次,可不能再用巧合來敷衍人了。丫頭,你雖然讓自己表現的十分從容冷靜,可是你卻不知,你早已錯漏百出了。”
葉楚看著茶盞中嫋嫋升起的白煙,嘴畔浮現笑意,“看來你今天是一定要朝我問出個所以然了?”
雲翼又朝著葉楚湊近了兩分,道:“也不是一定要讓你回答,我隻是想不明白,我對你這麼好,又是救你性命,又是要幫你拿到赤魂玄冰草的,你不僅不感激我,甚至還處處防備我;可那小子呢?沒對你做什麼也就罷了,甚至還讓你差點為了救他丟了小命。明眼人不用選都知道我與他之間誰對你最好,誰對你最有利,可你卻跟中了邪似的對我謹言慎行,對他敞開心扉;除非你告訴我,你是看上他那張臉了,不然任何理由我都不能接受。”
聽到這席話,葉楚立刻笑了,眉角一挑,回答:“你說的沒錯!我就是看上他那張臉了!”